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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错人了。” 唐放飞红了眼睛,声音顿挫,喉头滚动。他克制地、用他最平静地声音、一字一句地回答他们:“我叫孔捷,我不是安平王。” 第95章 大捷(1) 中军大帐,大顺军方高层齐聚。 “贺若可汗的大帐一道天雷劈塌了他的狼头旗,他向我们递出和谈书来,说愿意和谈,用牛羊金银换我们退兵,开出的条件极为丰厚。” 唐耿在送大军出兵之后就将军事、外交等一切权利交给了周殷,虽说这个情况已经回报东都了,但周殷这个统帅在这个帐篷里就有直接决定权。 唐放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可以,他们这是缓兵之计稳住我们,这次若不能一口气把他打服,等他们缓过一口气,必然要卷土重来!” 颜师古:“卑职与殿下一个看法。斥候已经来报,贺若暗中整合兵力,他对我方名为和谈,其实就是为了重整兵马争取时间。” 屈突:“统帅,这群孙子反复无信,打他娘的!别信他们要和谈!” 周殷:“诸位放心,打是一定要打的,关键是如何打。” 何靖沉吟了一下,道:“既然贺若‘诚心、诚意’地要谈了,那咱们便好好利用这一点‘诚心、诚意’去谈,让他们以为他们争取到了外交行动时间,而我方也好好为敲打他们争取时间?” 如此百转千回的一句话,帐中的人精们一下子都明白了,饶有趣味地对了几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开平十二年十一月十八日,第一场大仗后的第十日,在草原“死气白咧”地请求下,不置可否、积极备战的大顺“不情不愿”地派出了鸿胪卿使者,此人并非是鸿胪寺高官,但甫进贺若牙帐便将派头拉得老大,开出的和谈条件极其苛刻,放言我军正于锡林郭勒草原南侧布军,可汗若不答允,那咱们还是摆开阵势堂堂正正打上一场。 贺若心中暗惊又暗喜,因为周殷在南线布军的确越来越紧张,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之势,已经到了让十八部首领坐立不安的程度,而使者来到牙帐后,南线的确停止了布军推进,两方在牙帐中针对和谈条件开始了来回地扯皮,十九日、二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到二十三日,和谈虽不算顺利,偶尔谈崩的时候会有零星人马前来耀武扬威施压,但外部环境整体还算平静,就在贺若以为已经稳住了大顺朝廷,可以放心于在于都斤山修整屯兵的时候。 开平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夜,天有大雾。 在假意和谈的第五天,在第一场大胜后的第十三天,唐放自领三千先锋军,深入敌境八百里,大胆迂回至于都斤山下,沿途行动隐蔽,直扑山脚练兵腹地。 白雪皑皑,铁马冰河,一骑骑马匹脚裹布匹,口中衔枚,唐放带着“老三百”一队等在西南山坡口的山坳,远远的左翼传来三短一长的声狼嚎声,唐放手提乌金银牙枪一错,紧接着,右翼和斜侧翼,相继发出了已经就位的信号,唐放忽然睁开眼睛,问:“准备好了吗?” 他手中的是一个信号弹。 现在整个的锡林郭勒草原战场都在等着他这个信号,一旦他这里打响,统帅立刻做出反应,大顺与草原的决战,便也彻底打响! 他身侧的士兵深吸一口冰冷的寒气,压着声音低声喝道:“准备好了!” 唐放沉沉应一句“好!”,说着手中信号猛地一抛,只听“砰!”地一声,烟花炸响! 巨大的绚烂烟花,五彩斑斓地炸开在雪岭草原的上空! 仿佛一个有力的信号,远方埋伏的轻骑忽然自四面八方猛地冲出,目标明确,行动有力,宛如一把尖刀猛插练兵营的心脏,唐放两腿一夹,口中木哨尖利急促地连吹了两下,紧接着手提长枪一骑当先,大吼一声:“杀——!” 仿佛是冰河开裂前兆,唐放轻骑出阵,马力雄健地从高坡一冲而下,身后数百骑一起跟上,纵马如电,狂野如奔雷海浪! 于都斤山下已经修整的练兵营吓了一跳,借着大雾他们看不清敌袭的方向,只觉四方都是敌人的喊杀!慌不择路地立刻放出雪白的信号,而就在此时,陈英的第一波军队已经冲入他们的营帐,瞅准人头,纵马砍杀! 雪白的信号紧接着在烟花后炸开,数里外的贺若听到声音掀帐去看,不由吃了一惊! 是敌袭! 新兵营地里喊杀轰鸣!三千人四路人马一起直冲练兵营两万军营!在一道响亮的信号后,唐放下意识地仰头看了一眼,忽然间,他眼前一花,神思瞬息中一个恍惚! 孔捷毫无察觉,顺着唐放纵马的惯性俯冲狂奔,身下的马匹十分信任他,马力雄沛,四蹄矫健,每一踏都沉重有力,飞雪四溅!可跑着跑着,小孔捷忽然发现身上铠甲银枪沉重了起来!身体里少了什么!他蒙了一下,下意识地问:“殿下?” 没有人回答他。 那一瞬间,孔捷只觉手中的银枪几乎沉得要砸在了地上! 无法解释的原因,冲锋的这一刻,殿下忽然不见了! 孔捷左顾右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跳加快,手掌出汗发抖,心中焦急地大喊:“殿下!殿下!”周围人都还在冲杀,但是也的确有人注意到了他,并且他的减速让其他人也让后面的人开始减速,他们开始不解:“主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