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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师爷骂得没错,你脑袋白长那么大,鬼扯什么东西!我早醒了,有点乏力才没立刻起身。”也许被照顾得周到,醒来后没多久就有了些体力,并没有赵青河想象得那么虚弱。 赵青河转看乔连,“你说苏娘把笔砚留在井台?”他在屋里听得分明。 董霖不耐烦地插嘴,“别管这等小事了。赵青河,你猜怎么着?”了不得大事,“那位了不起的岑姑娘死了!” 大驴喊,“什么?!” 乔连也愕然。 只有赵青河,抬抬眉毛,一脸漠然不关心的表情,“乔连?” 乔连有点回不过神,好半晌才答,“是,我一早起来便瞧见了这些东西,以为小姐忘了,或是出门太仓促,不及收起。” 赵青河略一沉吟,吩咐他,“你请老婶或你娘到苏娘屋里看一看,到底人在还是不在,再来回话。” 老婶有句话说得不错,夏苏当文房四宝真是宝,每回洗得仔细,收得也仔细,他连碰一碰都难。 乔连应声而去。 赵青河再问大驴,“苏娘来瞧我时说了什么?” 大驴的表情立时促狭,“苏娘在里屋,我和乔生在外屋,如何听得到?少爷这般着紧,莫非是睡得昏昏沉沉之间听到了好话?果真如此,就不枉少爷你遭了这番罪,躺了好几日。” “滚!我要是听到了,还问你干吗?”赵青河从不介意大驴的没大没小,甚至感谢智慧的母亲,给他如此亲近的家人,“小姐说她办好事即刻回转。”乔生听娘说少爷醒了,兴冲冲赶来瞧,正好见赵青河问起夏苏,便连同心中的疑惑一道说了,“小姐原本说少爷不醒就不必唤她来瞧,这几晚一直在屋里作画。昨晚终于出屋子洗笔砚,可没一会儿,空着手进了少爷的屋。当时我瞧小姐脸色不太好,神情也不算高兴……” 大驴来一句,“少爷躺着,生死不知,能高兴得起来么?” “除了少爷中毒的当夜,小姐就不曾沮丧过。”乔生道。 乔氏兄弟自跟着赵青河,长进飞快。乔连不但只身闯蛇寮,问出鲁娘子的事,并挖出秘藏的银子,大功一件件拿。而这时的乔生,一番洞察力,说话条理分明。 董霖点头无声赞,眼睛还悄悄发亮,想赵青河不肯到官府当差,能挖到乔家兄弟也不赖。 倒不是说大驴不能干,实在是那份经年累月的忠心不可撼动。 至于中毒那晚,赵青河不知夏苏如何沮丧,但能想起来的,只是那一瞬间,明亮到烫心的一对眸子,令他咬紧牙关要撑下去。 “赵青河,别婆婆mama好不好?一个园子里住着,就算几日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听到我说吗?岑雪敏死了!死得离奇!死得凄惨!再也不可能问出这些案子的真相来!” 赵青河撇笑,“董师爷说话好不有意思,那晚在赵府家宴上的人都知道了真相。岑雪敏为首的这帮人,不但盗古造伪,贩卖人口,手上更是人命累累,实在死不足惜,偏你还想让死人说真相。岑雪敏虽从未亲口承认杀我,我却不需要她认罪。她死得好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叫老天有眼。” 终觉体力流失得快,赵青河扶桌坐了下来,眼望门口,心道乔连怎么还不回转。 董霖不在意赵青河嘲讽的语气,唉唉叹道,“你不吃官家这碗饭,怎知我的苦处?大明有律,岑雪敏纵然恶迹败露,要想扣她穷凶极恶之名,仍需知府大人开堂设案,呈堂证供,由她亲口认下罪状,亲手画下押诉,方能判得她每一桩罪。这人就算要死,也该死于秋后斩首,可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娘的,我就必须正经当成命案来查,不得不为她找凶手了。” “我说你想太多,查不出来就是悬案。你家知府老爷不是最能干这种事?”过去一年来,赵青河经手的案子,只要一遇到瓶颈,那位大人就想当成悬案结掉。 董霖白赵青河一眼,“也不知是谁屡破凶案,让我家知府老爷获朝廷嘉许,吏部考绩节节高,眼看升官有望,好了,明明只是泥瓦匠,急巴巴非要揽下瓷器活。他自然只需动动嘴皮子,却苦了我们这些末品当差跑腿的。既然这人由你招惹,我不找你,找谁呢?” “你的意思,让我给仇人报仇?”岑雪敏屡次害他,之前不提,这会儿他才下得了床,就想他调查她的死因?“真是世间无奇不有,活着处处碰惊喜。” “不是……”董霖想着怎么说才像话,“……你确定岑雪敏就是这一系列的主谋,绝对不会另有黑手了?” “我说确定,你能马上滚蛋?”赵青河笑模样十足可恶。 “滚你的蛋。”董霖觉着自己这一年,长进最快就是一张脸皮,“你连命案现场都没瞧过,就能说确定?” 赵青河正想驳回,见乔连来了,立刻等他开口。 乔连道,“小姐不在屋里。” 这个答案果然不出他所料。赵青河当即站起,往夏苏那间屋子走。 董霖太知道夏苏在赵青河心里的份量了,嘟囔一句见色忘义,搓搓鼻子跟在后头。 “不用这么紧张吧?夏meimei那身跑快的功夫可是非比寻常,只要没人拖累她,几十号人也未必碰得到她身上一片衣裳。” 董霖说得很对,夏苏的轻功如臻化境,关键在于——没人拖累! 洗一半笔砚就出门,说不看他又突然看他,从未彻夜不归却不归,而苏州城里,赵府之外,能拖累她的人并非没有。 ------------------------------- 今天第三更。亲们,你们厉害!今天这月票跟股票一样,一眼一个价,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距离下一次加更,请大家给我26票吧,现在174哈…我得算着章节,你们懂得… ☆、第165片 即刻回转 赵青河的心突突地跳,一急就想提气跑,眼前却发黑,脚下居然跟着踉跄。 董霖眼明手快扶住,见赵青河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也不由感觉不妙,嘴上却道,“拜托你这会儿千万别瞎猜,没事都给你猜出点什么事来,而且还是张乌鸦嘴,一猜一个准。” 赵青河难得遵从董霖的建议,一句不猜,但掰开董霖扶着自己的手,抬眉丢一枚嫌弃眼神,调整呼吸和步子,走进夏苏那间屋去了。 “赵青河,本师爷好心扶你一把,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董霖没好气,手掌往布衫上擦了又擦,不甘示弱地表示,“我没嫌你,你倒嫌我?” 乔连从董霖身边过去,轻飘飘道,“师爷不用伤心。” 接着,乔生阴阳怪气,“师爷想多了。” 大驴笑嘿嘿,“董师爷,咱北男不爱你们江南男人温嗒嗒的动作,跟小娘们儿似的。你要扶,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