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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在世的时候,倒也罢了,祖母去后,父亲入狱,她为了父亲入了九皇子的府,姑母大抵一直被肖氏影响着,一直到简宝华无意之中发现,肖氏对简琦态度上的轻慢,几乎毁了简琦。那种轻慢微不可查,并不是生活上的苛责,而只是一种带着一种怜悯的情绪。那种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自得,我有丈夫有孩子,而你是被休回家的小姑子,孑然一人。 那时候的简宝华已经为太后,大梁的江山实际上是她掌权,曾意气风发的姑母,她才恍然发现她变得沉默而自卑。她曾以为是因为宋文清的缘故,才发现,实则是肖氏的态度。姑母做错了什么?错的是宋文清,是李莹。肖氏凭什么心底瞧不起姑母? “姑母,你真心善。”简宝华轻声说道,她待李莹好,结果引狼入室。她也同情肖氏,回去的时候反而劝说母亲接受肖氏。 简琦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仿佛是一位历经人生百味的老者,评价她的一生。而她的面前,分明是两只脚晃动,膝上卧着猫儿的小丫头,头上梳着双丫髻,发带因为她晃动的身子也微微晃动,坠着的银铃发出细小的声音。 “肖氏做得不对,她的婆婆哪里能卖她?”简宝华说道,“这是违了律法的,没去想法子解决,只想着寻死,还要拖着女儿寻死。遇上了事,好似总是说,我的命苦,我有什么法子呢?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或者是垂着泪,让人来解决。” 简宝华说得太过于生动,让简琦也难免想到美人垂泪,说自己没法子的画面,转了话题,“你讨厌肖氏?” “喜欢亲近不起来。”简宝华的手锊着猫儿的毛发,她的眼微微眯起,“有祖母坐镇,她照料父亲就好,做好简家的主母就成,她只是我的继母,不是吗?”肖氏虽然不好,她此时的腹中大约有了她的嫡亲弟弟,父亲有一个嫡子总是好的,更何况,父亲已经娶她,便不会将她休离。如果她重回儿时的时间再早一些,许是会想法子让父亲避开肖氏,现在木已成舟,她便放下那些事罢了。 先前她与简宝珍在一处,也觉得肖氏有些可怜,祖母对她过于苛责。现在来看,祖母只是怒其不争,并没有对肖氏做什么,她只是做出委屈的神情,惹得自己可怜。简宝华的手一顿,她尚未见到肖氏,那前世最后的情绪影响了她,今生,肖氏怕是得不到她这里的怜悯了。 简琦与宋文清两情相悦,琴瑟和谐。简宝华的话太过于冷酷,让她皱起眉。但一想好似也是这样的道理,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姑母。”简宝华笑着说道,“我知道父亲要娶继室了,我会敬她,就够了,不是吗?” 简琦只得点头,肖氏毕竟只是继室,让简宝华过于亲近她,好似也不对。 “父亲什么时候会到?” “大约就是这几日了。”简琦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见到父亲和简宝珍之前,先要见一下周若苒。 另外,赵淮之改变之后,也要发力,从江宁王妃的手里弄点好东西。 ☆、堂审(上) 简宝华还没有等到见到父亲, 便先收到了一封来自长公主府邸的帖子。 周若苒的不定性也体现在她的信中,横平竖直最基础的做的不好,写到撇捺, 总是迫不及待要开始下一个字, 字带着舒展不开的卷曲,幸而用的是用红线标好的信笺, 大体看上去还算是齐整。这封信还有许多的白字, 周若苒不会写, 就在纸上画一个圈。 简宝华看着觉得有趣,嘴角不由得翘起, 手一下又一下抚着猫儿的头。 在屋内的柒夏看着简宝华,她坐在长廊里,怀里头抱着猫儿,没有看信之前,足尖点地, 藤木摇椅晃晃悠悠, 哪里像是个孩子?看信的时候,倒是不晃着摇椅了, 挺着脊背, 认真地看着信, 偶尔嘴角翘起浅淡的弧度, 长睫轻颤着,眼角也流露淡淡的喜色。 她这般的作态是极美的,柒夏得承认。自从病后, 小姐忽的吃的少了,动的多了,圆润的面颊消瘦下来,蜕变出美来。以前的小姐生的好,她是知道的,大抵只能当做一个孩童,如今怎的都不能只当做孩童了。 柒夏的双手托腮,看着简宝华,想到自己在家里学着简宝华的作态,只换得了兄长的大笑。柒夏不死心,在娘亲那里特地试了试,一样惹得她笑出了声。“娘,我和小姐做得一模一样,你怎么总是笑我。”她那时候不服气的对娘亲说道。 柒夏想到娘亲笑道:“小姐的性子沉稳了下来,你还是个孩子似的,怎么会学得像?快别学了,惹人笑话。” “我怎么就惹人笑话了?” “学了不合适的,自然就惹人笑话了。”她的嘴撅起,自从小姐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忽的变了,她忽然就成长了起来,沉稳地肖似染春,她仍然蹦蹦跳跳,就惹得小姐生了厌。 柒夏想到这里,表情更是恹恹,小姐是有些厌了她的,都不肯带着她出去,娘亲同她说了,以后若是想出府,让兄长带她就好,就不要同小姐出去了,小姐结交的都是贵人,她若是在贵人面前出了差错,可要挨板子。 她只是见了江宁世子,见过了郡主,怎么就惹祸了? 柒夏看到给简宝华端水的另一个小丫头,心中是郁郁,那丫头叫做颂秋,是新提拔的,她娘老子的意思是,等到小姐去了书院,她就可以不用伺候小姐,可以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