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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你还不过来么!” 南芝已经将话说得明白,林墨却还在犹豫。 林宽笑问南芝:“即便他不肯见我,亦不应我之所求,又与我家六郎何干?” 林芝不答,还在看着林墨。 而林宽的言行举动,也像是早就知道孟兰因会拒绝相见,南芝会加以阻挠,所以半点不慌。 “既然孟府主如此不欢迎我,那我从此以后不来便是。” 说完,他松开林墨的手,轻轻将他向前一推。 “去吧,那一处比起我身旁,自然是更周全。” 林宽的力道很轻,林墨却踉跄,但站稳后,他望南芝,又望林宽。 就像没有看到他目光中的疑惑与惊惶,林宽道:“那么,林宽就此拜别了。烦请南芝先生,代我向孟府主致意。” 他仍旧是恭敬无比,作长揖告辞。 但就在转身要化光而行之刻,他被人抱住了臂膊。 “林墨!” 南芝冲将上前,却见林墨身形一歪,像是晕厥倾倒。 但林宽立刻便护住了他,而在那一点光消失于眼前之际,南芝看到他对着自己露出一点微笑。 他的笑容不再是从前真心的温柔,而是一等不惧被南芝看透的无情狡猾,与知晓南芝不足与他为敌的从容。 就这样,留下南芝恼怒怨忿,他带着林墨消失不见。 第215章 章之五十八 怅惘(上) “六郎。” “六郎。 听见林宽连唤两声,林墨陡然惊醒,发现双足方落地,忙地回望。 果然身旁还是林宽,他略微放心。 不知是否因为方才林宽预备化光离开时,没有打算带走他,是林墨强行跟随,才惊扰法诀,头晕目眩,陷入昏沉,但此刻这件事并不太重要。 觉林宽松开了他的手,林墨放眼四望,发现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 依照之前与林墨所言,林宽这一回,当真带着林墨再归安宁了。 这安宁城中无有宵禁,应该仍旧是街道纵横,华灯璀璨吧?林墨听得到远处似是夜市嘈杂声响,但林氏仙府旧址,或者说长乐门之新仙府,因从前有个林墨来扰,生出祸事,于是此刻这条长街上,竟比从前更为冷清落寞。 想及此,那些远又不远处那些人间烟火,更令林墨好奇。 如若他们可知今日有林墨与林宽复归,他们还会觉得这天下太平么? 沿着一带朱红高墙,远远地林墨又已经看见,还与上一回来时相同,安宁林氏仙府门上所书的“林府”字样已变作了“长乐门”。 极刺眼,也烦闷,但好像只有林墨一个如此觉得,林宽好似不觉。 他柔声对林墨道:“走吧。” 林墨无言着跟着他走,但眼见行至门前,林宽倒也没有急于进这家门,却是驻足问沉默的林墨道:“六郎,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岂止是有?林墨有许多话要说。 从前这正门之上匾额,书着“林府”两个大字,人人赞叹安宁林氏先祖的笔法遒劲有力,朴茂工稳,格调非凡,无愧是得登仙道之人。 如今林墨看见了,林宽也看见了,但他不似林墨,面上没有悲喜之情。 他看那匾额,看安宁林氏之地,都似旧日平常。 林墨却不自在:“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六郎不喜欢这里么?”林宽道:“但这里,毕竟是家。” 自林宽的冷静与从容,林墨已知道林宽虽然不能得见孟兰因,但他应该并不在意。 别说见不得,就算是孟兰因似是要与他为敌,他也不在意。 林墨不禁问道:“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么?” 他的问话实在奇怪,但林宽笑了。 “是啊,千真万确。” 林墨点了点头,又摇头。 “哥哥,为什么方才在晋临时,你要试探于我?” 那自然是因为,对林宽来说,见得到孟兰因固然是好,见不到亦无妨,趁便令林墨在世人与他之间拣选,得到答案,他也觉得不错。 于是林宽仍笑着,反问他:“六郎这么聪明,还需问我么?” 林墨自然是聪明的,知道林宽想告诉他,林宽仍是林宽,但林宽已经不是从前的林宽。 但正因他聪明,才更加担忧。 林墨道:“我当然知道哥哥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我不喜欢你这样……将我推给别人去照顾,我也不喜欢。” 林宽笑道:“话虽如此,但不是你从前先与人说,‘我哥哥总是对的’么?不要生气了,其实我所作之事,也的确总是对的。” 这话轻狂又无理,实在过分,倒还怪起自己来? 而且他这说话,显见还有别的打算,令林墨更觉心乱。 但林墨也不急于与林宽争执,先道:“那现在我们是要如何?” 林宽道:“自然是回我们的家了。” 只见他抬手一抹,那匾额变化从前样式,而“长乐门”三个字全被抹去。 随着他动作,林墨想起就在不久前,是他取走谢正才之性命,谢菁菁求救于季氏及陆氏之人,才有后来这样多事情发生。 从前与季朝云说谢正才死是有余辜不假,但谢菁菁之后又如何了呢?她不似那样轻易便死心的人,但她也是真的极无能,所以那之后是无人再肯为谢家人作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