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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小孩,横冲直撞的,家里大人也不看着些!”劲装男子率先抱不平。 “他还是个娃娃呢,就别计较了吧?”众人纷纷劝着,甚至让开路,由着那孩子逃跑。 那孩子看起来瘦瘦弱弱,力气倒是大,徐琬被撞得身形不稳,险些撞在门框上,幸而被菱枝护住。 “小姐,你没事吧?”菱枝见她捂着腰侧,一脸急切。 白羽也急,小姐素来怕疼,撞这么一下,也不知伤着没有。 “罢了,只是个孩子。”徐琬吸了口气,面色白了一分,那孩子是铁铸的么?可真疼。 她捂着腰侧,稍稍缓解些,便要往里走,却被菱枝拉住,惊呼道:“小姐,您的玉佩不见了!” 徐琬愕然,垂眸扫了一眼腰间丝绦,原本悬着玉佩的地方空空如也。 只是个饰物,倒不值几个钱,只是,那孩子竟是个贼么? 不待徐琬有所反应,菱枝已然不忿地嚷嚷起来,朝小孩跑走的方向边喊边追:“小贼,快把我们家小姐的玉佩还回来!否则jiejie拉你见官去!” 她一边跑,一边嚷,围着她们的人群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有意放跑那小贼似的,时不时挡一挡她的去路。 “一块玉佩罢了,徐家可是皇商,牙齿缝里漏个一星半点,就够寻常人家吃一年的,别跟个孩子计较吧。” “正是!徐家素来自视甚高,修堤筑桥,不在话下,一块玉佩能值几个钱?还报官,这是要毁了人家孩子呀。” 一时众说纷纭,皆替那孩子说话,也有不赞同的,却是人单力薄,不敢喧嚷出来。 “小爷可真是忍不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劲装男子气得捏起拳头,便飞身踏在一人肩膀上,往那孩子的方向跑去。 身侧围观的人只当他是要拦菱枝的,连连颔首:“可不是!快拦住那婢女,万不能送人家孩子去衙门挨板子。” 话音刚落,众人倒吸一口气。 徐琬也愣住。 只见那劲装男子身轻如燕落了地,轻易擒住了偷了玉佩的小贼,拎起他衣领便回身往如意楼门口方向来。 令她心惊的是,她竟认得这张脸,乃是太子妃谢氏的侄子,圣上亲封的仁勇中郎将谢清玄。 就是因着这个人,曾在东宫多看她一眼,太子妃回头便令人强灌她毒酒,叫她冤死在东宫。 徐琬面色煞白,小腿莫名酸软,身子微微发颤,扶着白羽才勉强站稳。 莫非太子提前到了金陵,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她今日会出府,特意让人演了这出戏,想让她暗许芳心? “姑娘,这小东西从小不学好,快送他去见官!”谢清玄说着,又从那孩子手里夺下玉佩,递给菱枝,“喏,你家小姐的玉佩。” “多谢公子仗义相助!”菱枝赶忙接过玉佩,冲他施礼。 徐琬移开视线,不想再看他惺惺作态。 正往人群中搜寻太子的身影,却见一道深青色身影旋身落在谢清玄身侧,身姿如鸿。 那人身量比谢清玄还高出些许,深青锦衣上以金线绣着竹纹,如暗夜里消散前一瞬的烟火。 他气度矜贵,面若寒江明月,眉骨比常人深刻些许,更显眸如深潭。 徐琬眸光微动,这个人,她不曾见过。 脑中却不受控地浮现出一个词,玉面。 “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神仙般的人物,一见就是两个,一定是我昨日去庙里拜了菩萨,眼睛开了光!”周遭有人低声唏嘘。 神仙般的人物么?徐琬继续悄然打量着赵昀翼,猜测着他同太子,同谢清玄的关系。 圣驾尚未抵达金陵,他应当不是皇子。 “小孩,愿不愿意跟我走?”他一手自然负于身后,衬得脊背越发劲直,深眸闲闲落在那孩子脸上。 “我……我愿意!”小孩挣扎着叫道。 赵昀翼淡淡扫了谢清玄一眼,谢清玄哪敢扣着人? 把小孩往地上一放,冲赵昀翼咧嘴一笑:“殿……公子要亲自审问这小贼么?啧啧,没想到公子也会有怜香惜玉的一日。” 第4章 怜香 “怜香惜玉之事你不是已经做了?”赵昀翼瞥了他一眼,唇畔噙着轻嘲。 随即毫不嫌弃地牵起那孩子腻着脏污的小手,越过徐琬,往如意楼里走。 淡淡花香钻入鼻尖,赵昀翼脚步未停,往门里惊呆了的伙计手里塞了一枚银锭:“收拾一间清净雅间。” 被撂下的谢清玄,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依着本能,赶忙追上去:“公子,等等我!” 经过徐琬身侧时,倒是隔着一臂远之距,灿笑着拱了拱手。 徐琬微微收起下颌,福身还礼。 再抬眼时,谢清玄已朝里追了进去,牵着孩童的深青色背影已跨上去二楼的木质阶梯,举手投足,说不出的贵气。 待入了徐家常定的雅间,菱枝把玉佩放在水盆中洗了又洗,一面拿帕子擦拭,一面嘟囔:“真晦气!” 把玉佩重新系到徐琬腰际,仍忍不住道:“小姐,那位锦衣公子究竟什么来路?我们金陵城有这么一号人吗?长得仙姿玉貌,却跟那群凡夫俗子一样眼瞎心盲,为人处世竟还不如一个小厮公正!” “小厮?”徐琬愕然,随即忍不住掩唇轻笑。 这会子,她已然不惧谢清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