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阮家小馆 第135节
1900块钱。 “小老板,电话打完了,他们说一定准时送到,质量一定有保证,另外,这是rou联厂的未结货款,一共是1900块。”梁良走过来,把票据给她。 阮软接过票据,看了眼,又递到他手里,“我把钱给你,你亲自去跑一趟,一定要跟谢厂长说明原因,我想,他大概也是蒙在鼓里。” 梁良有些不明白。 “小老板,你的意思是他们瞒着谢厂长给咱们送母猪rou?那也太胆大了吧!咱们阮家快餐一家店一天就能消耗快一头猪,咱们的单子没了,他们损失也大,图什么啊?” “如果你在国营单位上班,大概就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阮软无奈地叹了口气,“况且,这事儿应该是有人指使的。” 至于那人是谁,很明显,除了郝永华,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 连城市rou联厂 一大早送rou的拖拉机回来了,车子一停,司机就从驾驶位跳下来,吆喝了声,“谁他妈那么大胆子,让我去送母猪rou,我她娘的脸都快丢光了!” 有人围了上来,看到车厢里盖着白纱布的一角缝了一块红布,上面写了个阮,这是送到阮家快餐的猪rou。 “不会吧,给阮家快餐送母猪rou?谁这么大胆啊!” “母猪rou不是都统一送到食品厂或炼油厂了,怎么可能给阮家快餐送这个rou,是不是看错了!” “对对对,是不是看错了?” 司机翻进车厢,把上面的白纱布掀开,示意大家看,“你们说,这是母猪rou还是膘猪rou!” 车周围的人伸长了脖子,看车厢里的rou。 骑着自行车来上班的谢舒航听到大家的话,赶紧停下,走到车旁边,“让让,让让。” 他也翻进车厢,仔细检查猪rou。 猪rou皮很硬,他按了按皮下的脂肪,有些硬,瘦rou的颜色呈深红色,一按下去反弹不回来,有个手指坑,他闻了闻刚摸过猪rou的手,有股腥味。 “这是送往哪一家的?” 他说着,又翻了下白纱布,角落有个红纸片,阮。 谢舒航心里咒骂了一声,站起身。 “去,通知屠宰部门,重新杀一头猪,速度务必快,重新给阮家快餐送去!” 大家都还在围着看猪rou,没人行动。 谢舒航指了一个人,命令他,“你!快去通知屠宰部门重新准备猪rou!200斤的!”他看了眼红纸上的数额,大喊道。 那人被点到,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朝屠宰区跑去。 “谢厂长!” 谢舒航脑子里嗡嗡的,压根没听到有人再喊他。 梁良推着自行车又走近了一些,“谢厂长,我是阮家快餐的。” 阮家快餐四个字瞬间引起谢舒航的注意,他朝着声音看过去,认出了梁良是阮家快餐的副经理。 他连忙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走向梁良,伸出了没摸过猪rou的手,跟梁良握手。 “梁经理,你来的正好,这猪rou是个误会,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新鲜的猪rou了,一会儿就给阮家快餐送去,我向你保证,这次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 梁良笑着跟他握手道,“我是副经理,谢厂长别直接给我升职啊,还有,小老板今天已经让别家供货了,还让我送来rou联厂之前没结的货款。” 说着他把和票据跟货款递到谢舒航手里。 这下子,周围的人包括谢舒航都懵了,谢舒航连忙解释道:“梁副经理,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误会解开了,及时弥补,没造成坏的影响就好,咱们别闹的这么大,都合作这么久了,小老板应该清楚我们rou联厂的品质,从来没出过问题,是不是?” “是,我都明白,只是这是小老板的决定,我也是照她的意思办事。” 谢舒航听了这话,邀请梁良去办公室坐坐,“我上去给小老板打个电话,解释下这事,梁副经理跟我一起,给我做个见证!” 梁良也不想闹成这样,他们俩走在楼梯间,梁良压低声音说道:“小老板是担心你被蒙在鼓里,才让我亲自来送这个钱,她知道你肯定是不知情的。” 谢舒航心里一暖,他当rou联厂厂长以来,但凡是母猪rou,质监部门检验合格了在猪rou身上盖了章,他才会同意流通到市场去,一般情况下,母猪rou都是送到炼油厂去做工业油,或者品质好一点的,质监部门同意的,他会让送到食品厂。 这一块rou,rou皮上连个章都没有,一看就是要送到炼油厂的,竟然会送去阮家快餐,他真的是,很生气。 到了办公室,来不及给梁良倒茶,他赶紧给阮家快餐打座机电话。 早已预料到的阮软,在电话响了三声之后,她才接听。 “你好,阮家快餐,我是阮软。” 谢舒航松了口气,“小老板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向你保证,明天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让下属来结账,弄的我心里很不安啊!” 阮软手指绕着电话线,淡淡地说道:“谢厂长这话说的,怎么我不给你结账,你反而心安了。” “不是,结账也好,只是,我希望咱们还能继续合作,我晓得小老板今天收了别人家的猪rou,但是我希望明天我们rou联厂给阮家快餐送rou,小老板还请不要拒绝。” 谢舒航有些难为情,这叫个啥事儿! “谢厂长,你是个好厂长,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毕竟咱们都合作了这么久,rou联厂的品质我还是很相信的。 那些人估计也是受人指使的,但是谢厂长,我跟你不一样,我们阮家快餐跟rou联厂也不一样,你们是国营,出事儿有政府兜着,可我们没有,这母猪rou万一真上了餐桌,一旦出事了,我就只能自己赔。 这次是及时发现了,下次万一又在别的方面出问题,没被发现,要怎么办,我相信谢厂长可以把这事儿处理好。 还请谢厂长体谅我们个体户的不容易,我也是为了我店里的人着想,这点,我想谢厂长可以理解吧。” 谢舒航连忙点头,意识到隔着电话,阮软也看不见他点头,又赶紧说道:“是是是,我理解,小老板的意思我懂,这样,我去处理,一定给小老板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小老板不要对我们rou联厂失望,我会处理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谢舒航看着电话,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他转过身,接过梁良手里的票据跟钱,“谢谢梁副经理专门跑这一趟,辛苦你了,我送你下楼。”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人在问那个冯晓曦,不用担心 第103章 二合一 谢舒航送走梁良之后, 让司机把母猪rou卸下来,警告不许让任何人处理这母猪rou,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接着他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商业局。 在商业局局长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上午都没能看到郝永华的身影。 “谢厂长, 你先回去吧, 有什么东西需要给郝局长, 你可以给我, 我帮你转交。” 谢舒航摇了摇头,“许科长,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郝局长聊一聊,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可以直接去找他。” 许科长遗憾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 实在是这郝局长也没事先说,我还真不知道。” “好,那许科长不用管我,我再等等。” 谢舒航铁了心,一定要等到郝永华,阮家快餐的事, 肯定跟他有关,事情既然已经做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可是他等了一天, 都没能等到郝永华。 傍晚的时候, 他回了rou联厂, 用喇叭把所有要下班的人, 留了下来。 把母猪rou送到阮家快餐, 导致阮家快餐退货且不合作的消息, 已经传遍了整个rou联厂, 他们都晓得,这次开会肯定是说这件事。 谢舒航站在台上,旁边桌上放的正是在办公大楼外面放了一天的母猪rou,猪皮rou眼可见的硬,脂肪的部分有些青白,一看rou的质量就不好。 他双手叉腰围着桌子转了几圈。 随后看向台下的所有人,“你们应该都清楚,这200斤猪rou是怎么回事,我把你们聚集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没错,这猪rou是母猪rou,身上连检疫部门的章都没有,是应该被送往炼油厂炼制工业油的猪rou,而它却被送去了阮家快餐,阮家快餐你们应该不陌生,甚至有人去吃过,试想一下,如果你吃的猪rou是这样的,你们以后还会去阮家快餐吗? 不说阮家快餐,咱往大了说,整个连城市有将近一半的人从咱们的门市部买rou,那么多人,为什么?因为他们信任我们,我们是老国营rou联厂,从以前凭票购买,到现在不需要票,大家在我们这儿已经买习惯了,可发生了这件事,你们觉得我们对得起市民对我们的信任吗? 今天负责屠宰的员工,还有分装的员工,是谁把这母猪rou分给了阮家快餐,你们一会儿散会自觉来找我,否则,整个部门这个月扣50%的工资,我再强调一遍,是全部!而且,我还会继续找,找出来之后,你们个人的惩罚只会更重。 不要觉得我狠心,让我来跟你们说说,你们究竟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阮家快餐退了咱们的猪rou,选了其他的供应商,咱们已经失去了人家的信任,你们觉得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市民们从此以后会不会认为我们rou联厂是膘猪rou跟母猪rou混着卖,会不会从此不再信任我们rou联厂?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会! 一定会! 咱们这是在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啊!同志们!招牌砸了,咱们厂的猪rou没人买,紧跟着是什么?咱们还不上从银行借的钱,咱资不抵债,咱关门大吉,你们失去工作岗位。 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老国营单位资不抵债,卖出去的不少,你们也想沦为这样的下场吗? 我不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有没有想过这个后果,我也不知道那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愿意用全厂职工的饭碗为代价去干这件事,现在,我给你们一个自救的办法,一会儿来找我! 这是我给你们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时间,从现在到明天早上六点,另外,别想着去找那人,我替你们去了,人避而不见。 就这样,散会!” 谢舒航说完,台下全场哗然,厂长说的话,跟他们今天讨论的差不多,要真是这个后果,那他们的幸福生活就完了! 而屠宰部门跟分装部分的小组长,早在今天听说这件事后,立马把今天上班的人聚集了起来,找这个罪魁祸首。 他们其实已经有了目标。 “是谁赶紧去找谢厂长,谢厂长最后的话里说你们要去找那谁,是谁指使你们的?出了事那人猫起来,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们,这摆明了就是小人啊!” “敢做敢当,我敬你是条好汉,如果你们真是受人指使,有什么难言之隐,去找谢厂长,厂长肯定能帮你们,最多是扣一些钱!” “对啊,出了这事,谢厂长肯定比你们还着急,如果你们还是rou联厂的一份子,不想看到rou联厂垮台,你们快去!否则,我们因为你们丢了饭碗,是会记恨你们一辈子的!” …… 人群里大家愤懑的说着,十分躁动。 “这事儿大家一定要先瞒着,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不然,咱们rou联厂可真的要完了!” rou联厂的职工们都连连点头,认定了这一法子。 散了会,大家各个都没了以往下班的轻松,心事重重地朝厂门口走去。 人群中分装小组的组长拽住了一个人。 “韩大军,你真不去找厂长自首吗?” 韩大军慌乱的左右看了看,幸好他走在最后,没人注意他。 他低声说道:“组长,你瞎说啥,怎么可能是我,我虽然是临时工,可我也有自己的职业cao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