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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伯膝下一双儿女,特别疼爱其女清槐,爱女之名无人不知。 虽然明澈的联想听上去有些牵强,但若细想,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明澈不以为然地勾了个笑意,看着明镜道, “长姐,我只是怕此事若真与清槐郡主有关。父亲为官清流,他对别的视之鸿羽,可最看重的便是护国侯府这百年门楣。” 他垂了垂眼帘,叹气之余隐隐担心,“我是怕阿姐受委屈。” 在父亲眼里,侯府门楣和庶女明姮,孰轻孰重,他们心知肚明。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脆生生的清糯嗓音一字一句地念着,明姮在院子里跳格子,一边跳一边背。 夫君让她背三百千,这个以前长姐教过,三百滚瓜烂熟,就是千字文至今还没背下来。 “遐迩一体......” 明姮顿住,单脚跳在格子上,人也顿住。 秀眉苦恼地轻蹙,记不起来了。 明明就在嘴边上能说出来的,就偏偏是想不起来了。 “遐迩一体......什么来着......鸣凤......不对......” 小姑娘就这么单脚立在地上画的格子里,冥思苦想。拎着裙摆身子隐约有些摇晃,一副想不起来就誓死不动的架势。 “遐迩一体,率宾归王。”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明姮转过身退了两步,望着来人,眼底几分警惕。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夫君不在时找来的人,都是寻麻烦的来的。 眼前这个绛紫潇湘景衣袍的男人,容姿俊朗,书生气质,但眉眼又有几分纨绔的味道。他转着折扇走过来,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道,“遐迩一体,率宾归王。鸣凤在竹,白驹食场。” 他就像是单纯来教她背书似的,眼眸晕笑,没什么敌意。 明姮小手扯着腰间的络子,背书背不出来被人装个正着,还是有些丢人的。她耳朵有些红,抬眸瞅他一眼,嘴硬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白言钦挑眉,不给她台阶下,“你知道还背不出来。” “我、我那不是在想着呢,谁...谁叫你接了。” 这小丫头颇不识好歹。 白言钦顾自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礼貌地看了她一番。成亲那天没见到,今天看来...... 明眸皓齿,小家碧玉,算不上国色天香,倒也是清水出芙蓉。 “你叫明姮?” 这个假面狐狸忽然问了她一句,明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叫他假面狐狸是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似乎是个好人,但是总给人一种不是好人的气质观感。明姮不知道他的名字,在心里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 “皇叔不在。” 明姮忽然委婉地告诉他,白言钦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道,“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她? 明姮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她替嫁给皇叔,连男子也给得罪了,要来找她的麻烦? 莫非......莫非......他、他他他也喜欢夫君! 明姮思及此,杏眼微微睁大,眼底有几分不可置信。白言钦有些奇怪的望着她,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不可言说,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扭。 他暂且忽视了她的眼神,折扇轻敲了敲手心,对她的称呼感到有些诧异。 她叫容循皇叔,按辈分倒是的确可以这么喊。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单纯,和小皇帝说的相差甚远阿...... 不过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准小美人这副纯良的皮囊下,果真是一颗小白莲的城府心肠。 “二小姐喜欢摄政王吗?” 白言钦直言不讳,明姮心里又跳了一下。他竟这般直言不讳...... 明姮蹑手蹑脚地挪到他对面坐下,“我......” 她停了一下,试探地问了一句,“那、那你喜欢皇叔吗?” 白言钦不知道小姑娘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扬了个人畜无害的笑道,“喜欢阿。” 他和容循算是至交,自然喜欢的。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和小姑娘的喜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明姮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真的是这样呢......那、那夫君呢,他喜不喜欢...... 如果夫君喜欢的是男子,那她岂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明姮顿觉五雷轰顶般的怅然,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呀......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个。勾搭夫君之前,得好好了解清楚才是,若夫君真是喜欢男子,那她自然不好再和夫君纠缠不清的。 说不定眼前这个假面狐狸就是夫君的相好......毕竟两个男子,偷起情来似乎挺方便的...... 明姮小脑袋里铺天盖地的胡思乱想,白言钦忽然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傻乎乎的。 他左手回袖中似引出什么,白言钦眸色微漾,朝她抬了抬下巴,“二小姐,我送你个礼物。” 明姮看他怎么觉着有些不怀好意,不过也不好把人家想的太坏,毕竟万一真的是皇叔的小情人,那一定不会是坏人。 她这会儿有些落寞,闻言哦了一声,“什么礼物?” “你伸手过来。” 明姮看了看他,伸出左手。 白言钦牵住她的小手,随后明姮便见他衣袖下徐徐绕出一条小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