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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泉 第105节

    第145章

    他觉得这样说话气氛还不够,干脆一手撑着墙,作出电视剧里壁咚的标准姿势。

    按说以严昱泽顶级偶像剧男主的外表,做出这种动作,一般人少女心不得扑通扑通地飞起。

    阮棠噗嗤笑出来,正打算损他两句,忽然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似乎加速了。这种感觉既玄妙又真实,她吓了一条,心想严昱泽魅力真那么大吗?随即她就感觉到,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影响她。

    严昱泽从口袋里把石膏块拿出来,摊开放在手心,“你看。”

    白色石膏里夹着一片翠绿的叶子,阮棠低头看过去,视线就移不开了。那片叶子外表看起来并不特殊,但有种引人的特殊魅力。

    叶脉间隐隐流动绿色……很难形容阮棠这一刻的感受,那小块绿色仿佛是神秘、是源头、是生命。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是……”

    严昱泽说,“它对我对你的影响,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阮棠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不死树。”

    严昱泽说:“那天在美术室里捡来的,我觉得这东西和我们有很大关系。”

    阮棠盯着那片叶子看,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一下。

    轰——

    脑海仿佛绚丽的烟火爆炸。

    她眼前发黑,身体瞬间软倒。

    幸好严昱泽眼明手快,把她抱住,手里的石膏碎块掉落在地上也顾不上。

    “糖糖?”

    阮棠的意识飘飘浮浮,恍惚能听到严昱泽喊她,可是更大的力量牵引着她,往更远的地方飘去。

    身周都是看不清的,不是云,不是雾,隔阂的就像另一个世界。她刚才脑子里爆炸似的,渐渐好了一些,才开始打量周围。不是她熟悉的环境,隐隐透着危险,阮棠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把身边模糊的隔阂打破,她会承受不起后果。

    她顺从本心,看着身边模糊的一切斗转变化。

    远方终于有一道撕裂的口子,她好奇地看过去。

    天地骤然明亮。

    身边的景色从模糊变得清晰,她站在一个山头,周围都是山,险峻尖峭,仿佛是一柄柄的利剑直冲天空,扑面而来的猎猎狂风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就在她闭眼往后退的时候,身侧走过一个身影,他身着甲胄,身材颀长。

    所有的风在他出现后都静止了。

    阮棠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有些眼熟,就跟了上去。

    他走到山峰之巅,那里已经站着一位老者,身上穿的衣服松松垮垮,看得出很古老,却分辨不出年代。阮棠总觉得也在那里见过。

    老者说:“燕帝派人到处搜捕,听说不久就要派船出海,看来是不死心。”

    身着甲胄的那人说:“是你们的人办理不利,在京中的布置让人瞧出破绽,让陛下落入险境。”

    老者叹气,“燕帝身边能人异士虽多,但能看穿那个布置的,应该不到两人,这两人之中,只有姓崔的,才有能力让燕帝知道真相。不解决崔家这些擅长“通”术的人,咱们就会一直被盯着。迟早燕帝的人会找上门来,陛下就危险了。”

    那人沉默不语。

    老者说:“天下易主,陛下现在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上次我说的建议你真的不考虑吗?”

    那人声音极为低沉,还有几分沙哑,似乎是刻意掩饰过的,“那些怪物?”

    老者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是不死人,将军,比起方士,不死人哪称得上是怪物,他们只是躯体受伤恢复的更快而已。你身边人也折损的差不多了,陛下身边连服侍的人都没几个,接下来的一些事让不死人去做,至少能减少点人手损失。”

    那人冷硬地问:“条件?”

    老者说:“等陛下重夺江山,希望能给我族一条活路。”

    “你族?”

    老者从衣袖中拔出匕首,在手掌心划了一道,血流出,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人说:“你也是不死族。”

    老者说:“本来不想瞒着将军,只是先前将军对我族心存偏见,我等不敢冒险。”

    那人把手放在腰间佩剑上,“已经是长生不死的人,怎么会没有活路。”

    老者面露苦色,“不死树枯萎,我族大劫将至,唯有倾举国方士之力才能挽回,我族愿倾尽全力帮助陛下重登御极。”

    阮棠听两人说着听不太懂的话,但老者长生人的身份和不死树的话题一下吸引了她,她想走到前面去听的更清楚,再看看那个被称作将军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刚走了两步,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朝她压过来。

    阮棠几乎喘不过气,张嘴呼吸两口。

    那人忽然拔剑,转身朝她斩来,动作快得如同闪电。

    ……

    严昱泽紧紧抱着阮棠,刚开始看她晕过去,他心都跟着拧了起来,总算还记得这个样子和当初测试天赋很像,应该是她那个灵感感知很高的体质引起的。

    感受一下她的呼吸和体温都很正常,他才放下心,一手圈着她腰,一手托着她的背,等着她苏醒。

    在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严昱泽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一个来回。

    低头看着阮棠,视线不敢有片刻离开,看着看着,想法不受控制地多起来,这眼睛,鼻子,嘴巴怎么都生得那么好看,就连发际边的小绒毛都很可爱。

    严昱泽还是头一次知道,抱着一个女人,光看她睡着的脸都觉得心口满满的。

    阮棠睫毛抖了抖,缓慢地睁开眼,迷茫地抬起头。

    严昱泽和她眼睛对上,“醒了?”

    阮棠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和严昱泽居然贴那么近,脸再往前凑就要亲上了。愣过之后,她赶紧动了动。

    严昱泽松开手臂,但还是托着她的腰,“没事吧?”

    阮棠摇头,“还行,就是脑子有点沉。”

    严昱泽问:“看到什么了?”

    阮棠把刚才看到的过程讲了一遍,昏沉感渐渐消失,人也站的住了。

    严昱泽听到“燕王”“将军”之类的也觉得莫名,看阮棠站稳,有些不舍地松开手,弯腰把地上的石膏块捡起来,这回没再给阮棠看,而是重新收好。

    “你看到的都和不死树有关系,先记下来,总有一天能解开这个谜。”

    第146章

    怪石嶙峋,林木蓊郁,黔西南大山深处的一座山峰上,正在举行一次特殊的蛊虫仪式。

    几个苗人表情郑重地围坐成圈,在中央位置上还坐着一个人,样貌俊逸,可惜左眼是个窟窿,没有眼珠,看起来又有些可怖。

    这人正是方子珩,此时他神态紧张,因为在他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陶罐,里面隐藏着一股巨大而邪异的力量,方士对灵性的感知远超常人,他看着那个陶罐,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着。

    苗人们先在陶罐周围撒了一圈绿色的粉末,只留下一小个缺口,就是方子珩的方向。

    其余人闭眼低声念着咒,渐渐地,众人的声音就统一了频率,汇聚在一起。

    陶罐突然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在咒语声中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方子珩一直看着陶罐没有放松,就见到陶罐封口上蓦然裂开一刀口子,一股褐色液体从中流出来,和苗人刚才撒的绿色粉末融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音,倒像是烈油浇上去一般。

    罐内液体流地差不多了,一条蜈蚣似的虫子从罅隙中爬出,身长两尺左右,两侧长满细肢,看得让人头皮发麻,最怪异的是,它的头部是碧绿色的,极为显眼。

    它爬出后极为谨慎,绕着粉末走了一圈,来到唯一的缺口时停住了,触角左右转动,似乎在找什么。

    苗人们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快,那条虫子似乎被催动着出来,爬到方子珩的前面,直接爬到他盘坐的膝盖上。

    方子珩整个人僵住,险些跳起来。

    旁边有个苗人大声喊他名字,说:“不可以动,不要惊动灵蛊虫。”

    方子珩只好忍住,虫子从他膝盖爬上腰,然后一直往上,从肩膀的位置爬上他的脸。被它触到的地方,痒地让人浑身战栗。

    那条虫子伏在他左边脸颊上不动,竖起碧绿的脑袋。

    方子珩左眼瞎了,看不到它在做什么,越是这样,心里越是有种恐惧。

    他张嘴,刚要说什么。虫子忽然闪电般冲进他眼睛的窟窿中。

    方子珩惨叫一声,身体歪倒在地上。

    他左边脸炸裂似的疼,恨不得伸手去抓,但身体此刻软绵绵使不上力。

    苗人们继续念咒。

    那条蛊虫一个劲地往方子珩眼窟窿里钻,然后盘起身体,浑身的细肢延长,扎进其他部位,团成一个圆球的身体融合,颜色也开始改变,分成黑白两色——

    逐渐变成了眼球的样子。

    在更高一处的山峰上,矮小削瘦的苗寨老人对闻玺说:“灵蛊最通人性,等它和你朋友的神经连接,就可以当作眼珠使用。但这个不是真正的解咒,最短一年,最长三年,就会慢慢被咒吞噬,变成一块烂rou。”

    闻玺说:“多谢你们寨子的帮忙,先暂时压制住咒术,这段时间我再另想办法。”

    老人摇头,“解咒只有两个办法,下咒人以自己血rou下咒,取其血亲的心头血三滴,凝练之后以血破血,以咒破咒。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照下咒人所想,让他的眼睛恢复。”

    闻玺面色冷冷的,不置可否。

    老人继续说:“她祖上那一支战乱的时候离开我们苗寨,找不到人了,就是找到了,现在这个世道,和以前不一样了,取人心头血这种事不能做,违法啦。至于另外一个办法么,咱们能以蛊虫暂时代替他的眼睛。那么找一个能永远做他眼睛的,就自然能解咒了。”

    闻玺生出些兴趣,问:“天材地宝?”

    老人干笑两声,“就算有天材地宝,这些年环境破坏也给弄没了。我说的是人的眼珠,你朋友的眼生机断绝,所以一般的眼珠移植上去,不到一天就坏死了。蛊虫也撑不了几年,但有一种人——长生不死人的眼珠,用特殊方法挖下来,辅以咒语,维系住生机不断,直接移植到他的眼里,就可以当作他的眼睛。咒语就能解开了。”

    闻玺神色波澜不兴,让人看不出情绪。

    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两支烟,当地的草烟,卷皮和烟草都是自制的,卷一卷,味道特别冲,又带着烈性。苗寨的老一辈都爱抽。

    老人给了闻玺一支,他没拒绝,两人都点起烟。

    闻玺吸了一口,浓郁烈性的烟草气息从口腔卷进肺部,居然让他产生一丝熟悉的感觉。他怔了一下之后,慢慢把烟放下来,开口说:“我来过这里?”

    老人吐着烟气,“这怎么问我了,你自己应该清楚。”

    闻玺淡淡地说:“我记忆里应该没有来过,但这个烟味有点熟悉。其他地方也有这种烟?”

    “土法子弄的土烟,烟草都是本地种的,其他地方可没有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