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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外门弟子,这些最贴近凡人的修真者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世家,那些长老,那些门派,站着的位置并不稳当,地位也并不牢固,是可以被推翻,是可以被拉下来的时候。 这股力量,就会像风暴一般席卷整个世界,把所有的生活在底层的人联合起来,发出他们反抗的声音!声音联合在一起,又会化作真正强大的力量! 一切都会被他们如摧拉枯朽般推翻,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就像噩梦终于出现在了眼前一样,方适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他身为方家的子弟,享受着世家的红利,他要为了守护自己当前的利益做出一切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时候,法宝已经不重要了。 再宝贵的财富,当不再是自己的时候,都不再珍贵了。 但是这一幕,他看到了,他面前的几个人也都看到了。 没有谁再会为他的几个承诺动摇了,那不重要,也许曾经,它们会让这几个人向往,奢望,梦寐以求,但是现在,它们就像真正的尘埃一般,变得根本不重要了。 只有一个局外人,只有小牙儿看着这几人脸上的表情,他的茫然不解几乎要写在脸上。 他既不懂最骄傲的方适此时怎么肯向他以前最不屑的几个人露出这么卑微的模样,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讨好,去奉献给这几人,明明之前被圭柏柏揍成那个鬼样子,他都没有这么低头过。 而他也不理解,连他都忍不住心动了,要知道他这么多年在方适面前装出一副可爱懵懂的模样,也没落到方适这么一句承诺! 而这几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他们是不知道这几句话的含义吗?他们真正知道自己拒绝的到底是什么吗? 他那么的不解,他忍不住望向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凡人,娄越楼此时也朝他看过来。 他那么讨厌娄越楼,是因为他明明是一个最卑劣,最卑贱不过的凡人,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连一丝的向往都没有,这让他很不爽! 他不应该羡慕他过得日子,和他拥有的一切吗?怎么还能那么平静?他应该自卑得恨不得伏在泥里,这才应该是他要表现的模样才对。 然而此时娄越楼看向他的目光,除了平静,还多了一丝可悲。 你看,就连方适都明白,都知道的道理,你隐隐自得,甚至瞧不起的方适都能看得比你明白,知道什么是真正应该握住的东西,知道什么是最应该抛弃的东西。 但是你不明白,你的眼睛只看到那表面的浮华,那是最容易从指缝间溜走的,表面的荣华。 小牙儿受不了这个眼神,所以他张开口问了:“你在可怜我吗?” “是啊,”娄越楼道:“我觉得你好可怜,好可悲。” 小牙儿没想到娄越楼竟然承认了,他差点没把银牙咬碎,好险忍了下来,尽量平心静气:“就因为现在我跪在你面前,你就觉得我可怜?你的同情心可真旺盛,那你不如求一下你师父,让他放过我?” 娄越楼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同情你?我只是在可怜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已,你身边的方适都看得比你明白,哪怕他是方云博,大乘修者的儿子,他都害怕的东西,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吗?” 小牙儿看了娄越楼一会儿,他确实不懂方适到底在害怕什么,如果是死亡,他还能理解,但是他们讨论的又不仅仅是死亡,所以他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说的是什么东西?” “是匹夫之怒,是凡人之搏,是不平,是不甘,是反抗,是斗争,是……能颠覆现在修真界的东西。” 小牙儿觉得他在讲笑话:“你在说什么可笑的话,匹夫的怒,凡人的搏,就能颠覆修真界?就凭你们?几个外门弟子,还有你一个凡人?你们想颠覆修真界?” 他是真的觉得可笑:“你们脑子没出问题吧?” 娄越楼道:“是啊,我们现在人确实有点少,毕竟受压迫的太多了,真正敢发声的人太少了。” “所以,我们只能先叫醒身边的人,能叫醒多少是多少,而反抗的开始,就从你开始。你见过那竖起的旗杆吗?高高的在空中飘扬,远处的人一眼就能看见,而你和方适就是我们的旗帜,远处的人看到了,看到了有人在反抗,他们会自发的向我们靠近,然后做出跟我们一样的事情。到时候全世界竖起的都是我们的旗帜,你们就立在那旗帜上头,告诉所有还在受着压迫的人们。” “反抗吧,把那些压迫你们的人推倒在地上,做成旗帜告诉更多人,反抗吧,到你们扬眉吐气的日子了,跟我一起反抗吧!” 小牙儿被娄越楼描述的画面给吓得久久不能言语。 他只是从娄越楼的三言两句当中,就感受到了一股摧拉枯朽般的力量,那股能鼓动所有人心的力量,哪怕是他,都从中感受到一种被鼓动,被激起的情绪,更何况那些真正受苦难的人,他们怕是不知道等待这一天多久了。 而那些人有多少,他只是稍稍想一想,就能想象得到那是一个庞大到无法计数的数字,是他不能想象的数字,第一次,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修真界这么的小,原来修真者这么的少。 而站在金字塔之巅的人更是少到屈指可数,他以前那么向往那些金字塔之尖的人,现在却觉得他们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模样,而一旦掉下来,一旦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