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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敢呼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时没起来,摔得实在狠,龇牙咧嘴的模样,见他瞧过来,还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身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模样,是个腆着肚子的大胖子,伸出白腻的粗壮手臂,掐着水桶腰,刚张口,一句话说不上来,先喘了半天气。 这会儿早摊就两个人,一个他,另一个人丢下几个铜板,不想惹事匆匆跑了,他铜板扔了,倒是没走,本来要走,现在却想坐下来看戏。 这戏也不错综复杂,胖子是一家馆子的老板,这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是他的侄儿,胖子骂侄子不知好歹,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偷箱子里的银子。 这个侄儿也不是吃素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刚还摔了个狗吃屎,原本调料盘一般的脸更是惨不忍睹,但是立刻就像只活蹦乱跳的猴子似的,跳起来就骂:“□□娘的屁,这是老子的钱!” 胖子被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的钱,你有个屁钱!” 侄子龇牙咧嘴的捂着胯:“老子给你端屎端尿擦屁股,这是老子的工钱!” 胖子气笑了:“你平日吃我的住我的,还你的工钱,给我拿来,不给就送你见官!” “不给!”侄子死死的抱着布兜,胖子上前来争抢,险被咬了一口,当时就顾不得圭柏柏在场,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那个侄子被他直接踹成了虾米,弓着背又被狠狠的按在地上暴捶一通,硬生生的被人从死攥着不放的拳头里扯走了布兜。 胖子抢回了布兜,朝地上躺着的侄子啐了一口:“呸!狗崽子!” 这会儿路边还是没几个人,早摊的老板有些看不过去,走过去对那地上躺着的家伙说:“没事吧?” 没想到没落得好,反被骂了一通:“滚你娘的!莫挨老子!” 早摊老板被骂得一噎,好心没好报的嘟囔了一句,再也没搭理。 那家伙就这么蜷成一团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手紧紧的攥着,身体止不住的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他的额头上方传来。 “哭什么?” 他眼睛通红,内心又恨又忿,只觉世上没一个干净人,听到这句不阴不阳的,哪里肯忍,抬头就要朝那发声的人骂回去,结果刚瞅过去,就愣住了。 只因为这人实在是太好看了,穿着简单的青衫,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眉眼温润,让人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这不是个普通人,娄山镇没有他这般的人,他一时想到什么,原本还忿恨的脸煞时一白。 只有仙人,定是仙人! 想到他刚刚那足以被仙人当做冒犯的举止,他的心瞬间就落了下去,空空落落找不到底,仙人向来高高在上,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他会怎么对待我? 圭柏柏看着眼前的少年惊惧的看向他,明明脸上血液褪尽,浑身抑制着不要发抖,但那双好像在燃烧的双眼,仍旧几乎直白的写着“我不想死”四个字。 有点意思。 他眉眼一弯,给人的气质更加显得亲和,就连声音都软和了下去:“你认出我的身份了?” 少年不敢吱声,原本就不安的眼,更是一缩,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缩在怀里的手都攥红了。 然后他就被圭柏柏扶了起来,他很难对一个这样有着顽强生命力努力挣扎的少年抱有恶感,伸手在少年的身上拍了拍,拍了些灵气进去,紧接着少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从惧怕转为疑惑。 他刚刚被那胖老板踢出来的伤都不疼了。 少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几乎直白的写着:“为什么帮我?” 圭柏柏仿佛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元宝的身影,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有那么一刹那甚至动了想要留下少年的念头,但是很快又逝去了。 还是不了,元宝会不高兴的。 “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圭柏柏对着少年道:“你只是摔了个跟头,就算我没有扶你起来,你也能靠自己站起来。” 少年原本想要恶声恶气的说一句我不用你假好心,这一刻反倒被人说愣住了,脸上出现刹那空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接着感觉到头上被人轻轻扶了扶,那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温柔。 他有那么一刻像是被吸引,头竟自主的向前,像是依赖一般,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忿怒,相比较圭柏柏莫名的态度,他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竟然这么简单的就被收拢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干净人,全都是披着模子的虚伪禽兽,他紧紧的咬着唇,一声不吭,又警惕又不安的站在圭柏柏的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锯了嘴的木头桩子。 这模样看得圭柏柏有些好笑,这少年以为他能从他的身上图什么呢? 直到圭柏柏叹息一声:“你知道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以后别躲起来偷偷的哭了,看着怪可怜的。” 少年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一片火烧,又平生被羞辱的屈辱,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反驳都不敢了。 因为对着凡人骂,顶多是挨打,但是对着仙人,他却会丢命。 圭柏柏想了想,从身上先是掏出一锭银子,原本要递过去,最后想了想又收回,拿手一掰再掰,掰到只剩一丁点儿,再塞进少年的衣襟里,嘴里说道:“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