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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柳徵云年纪轻轻,却足以成为嵩岱宗大弟子的原因。 说无量看中了他的天分,不如说无量看中了他的浮云弓。 “此等大事,你当儿戏?带只猫干甚!” 无量压着怒意开口。 “我要是当儿戏,便不会带浮云弓了。算给你面子,别让大家都难堪行吗,师尊?” 柳徵云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怀中光滑的毛皮。 “哼。看好你的猫,别带得出去带不回来。” “师尊宅心仁厚,福泽绵长,有您保佑,又怎会带不回来呢?况且那群上神都是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有师尊在,我怕什么?” 无量闻言气笑了:“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看来罚你还是罚得不够。” “哪能呢?师尊您一掌过来,我到现在还疼得要命呢,说话都难受。” 话音未落,柳徵云便迤迤然朝他走去,又低笑道: “师尊除了动手,还有什么可以服人么?” “柳哥,别说了……” “……柳徵云,你给我滚去鬼界。解决不了蘼芜使我再跟你算账……” 无量重重地冷哼一声,又朝身后弟子道: “愣着干什么,去天庭。” 羽尘等人闻言,忙道“是”。 白延趁传输间隙向柳徵云传了道口信。 柳徵云接了,便听白延极小声地说道: “柳哥你别再和师尊置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师尊气成这样了都没再罚你,你就给师尊一个台阶,你俩都快下了吧……” 柳徵云还没听完便掐断了,看着传输台上白延担忧的目光,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白延关心,还是该嘲笑白延天真。 他没再罚他,只是昨天那掌太狠,他怕再打就把自己打死了。 他怎么会舍得把自己打死呢? 打死自己,浮云弓可就是一把废弓了啊…… 留给自己一条活路,自己好歹还能继续为他卖命。 …… 他没后悔打入弟子印,那是他欠无量的,即使没有约束,在没还完之前他也不会走。 只是觉得,为什么会是无量。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救了他? *** 鬼域。 五界之中,除了之前的封印之境,便只有魔界和鬼界永远被黑暗笼罩,不见天日。 数千年来,在嵩岱宗的统治之下,鬼域已经很有人间的那种秩序井然的样子了。 然而撕开平静祥和的表面,内里却波涛诡谲,风云变幻。 湘君以一支潇湘笛加持军队收服鬼域之后,已经没有余力再杀死当时主镇鬼域的蘼芜使,而只是将他镇压在魍魉血池之中。 但蘼芜使党羽众多,分散四处,且忠心耿耿。七千年来奔走于鬼域各方,依然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这些对于嵩岱宗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看,然而近年来,魍魉血池常有异象,方圆百里若有婴儿降生,则哭啼不止,大半早夭。 鬼域没有阳光,鬼族生存依靠活人精气,原本由嵩岱宗宗客净化尘世怨气,制成各类食品供给鬼域食用,但如今越来越多的食物精气都被魍魉血池吸食。 鬼族纷纷向外围迁徙,然而疆域有限,族人大多聚居一处,为争夺方寸土地打得不可开交,而为争夺有限的食物,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抢劫、暴动等现象屡见不鲜。 鬼域动乱频频,蘼芜使突破封印在即。 湘君退隐多年,早已不插手鬼域事务。如今主镇鬼域的是嵩岱宗宗客——涣清。 “有劳大家远道而来,最近鬼域实在是不太平。” 座上人淡笑着开口,眉目间却是掩不住的焦虑,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兄弟之间,便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你这些年过得也是辛苦,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柳徵云接话道,怀里的猫动了动,在他虎口缓缓磨了磨牙。 柳徵云一把按住了它的脑袋,顺手摸了摸。 “算不上多辛苦,鬼域的百姓如今过得才是真辛苦呢。唉,也怪我没有能力护着他们,好在大师兄你们来了,我也好喘口气。” 涣清轻声说着,话音未落,竟抬手捂嘴咳个不停。他未戴白玉冠,而是遵循鬼域风俗用天青色发带束发,带尾垂至胸前,随着咳嗽声微微晃动,显得整个人过分脆弱。 “涣清,你……” 南溟愣了半晌,不由自主地开口。 涣清没有听见南溟的问话,只是低低地咳着,脊背微微地颤。 柳徵云蹙了蹙眉,将猫放在案上,起身上前在涣清身边放了枚止咳丹。 涣清没有多问,直接将丹药服下,平复了一会儿,才微喘着道谢。 “在这边这么遭罪,怎么不与我们说?” 柳徵云没想到涣清的身体变得这样差了。 三千年前,他们还一道去过秦淮游玩,那时自己想去逛花楼,看看秦淮河的乐师和其它地方的有什么不一样,涣清还能追撵着他不让他去,说是于德有亏,耽误了修行之人的名声。 “左右都是要有人来的,不是我,便是其他兄弟,况且这里也没那么不好。”涣清微笑道。 他眉间有两道很深的褶皱,一抬眼就十分明显。 三千年了,自从涣清奉命接管鬼域,他们之间便再无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