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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才离去,苏嬷嬷双腿一软便跪下了,皇上饶命,一切,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让奴才这么做的。皇后对奴才说,只有这样做,昱国才会有完全胜利的把握,否则亓国与昱国这场战争将会非常恶劣。 连曦背对着苏嬷嬷不言不语,依旧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案,冷漠僵硬的背影犹如一座冰雕,纹丝不动。这样的皇上着实让苏嬷嬷的浑身打颤,冷汗已经由额头上划落,但闻皇上冷道,继续说。 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苏嬷嬷开始老实jiāo待着,娘娘知道皇上您最近故意让御书房的守卫表面看上去异常松懈,其实暗地里埋伏了许多隐秘的禁卫。她知道是您在故意试探辰妃娘娘的心是向着亓国还是昱国,她就顺水推舟演出了这样一幕。 是吗?她明知道朕在暗地里埋伏了禁卫,她还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导演这样一出可笑的戏?他一阵嗤鼻之笑。 娘娘说,皇上会理解她的用心良苦的。苏嬷嬷将皇后当初jiāo待给自己的原话一五一十的jiāo待着,安排这场陷害的戏码之时,皇后就有说过,若皇上问起便老实jiāo待,定然能逃过一劫。 连曦的双拳紧紧握着,青筋bào起,脸色冷的吓人。qiáng忍着怒火,平静的道。你可以出去了。 谢皇上开恩。得到皇上他的应允,她仿佛大难逃生,连忙叩首谢恩便匆匆离去。皇后娘娘果然说中了,皇上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看来皇后还是挺了解皇上的。她就是不明白了,为何皇后能料定皇上不会怪罪?这奴才陷害主子可是死罪啊,是什么原因让皇上竟然能包容?更何况皇上明知道辰妃是冤枉的,为何还要将错就错,将辰妃打入天牢? 御书房内的连曦弯下身子,拾起地上那一卷行军作战图,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辰妃,原谅我的自私,我的meimei还在纳兰祈佑手中,只有你,才能保住连思。 虽然这个meimei因为爱qíng背叛了他,但是,亲兄妹毕竟是亲兄妹,血浓于水。他也不能再失去亲人了,这个世上除了初雪,便只剩下连思。他已经孤单了二十多年,虽然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是,也怕了孤独。 第六十章十年踪迹心 幽糙被关在隔壁一间牢房内,自我被禁卫送进来那一刻她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她一直在笑,但是眸中且有着悲凉与沧桑。我没有看她,只是抱着腿,我倚靠在yīn湿的天牢墙角,仰头望着气窗口那一轮明月如霜倾洒在我的脸上,照亮了yīn暗的天牢。 良久,冷寂的大牢中传来她的声音,你真是个可怜之人,不论走到哪都有人要陷害你。语气中颇有看好戏的意味,随之也淡淡的笑了出声。 你怎知我是被陷害进来的?收回目光,终于将视线投放在她身上。原本清丽的脸蛋上有几道伤痕,似乎经过拷打,难道她在牢中受了刑? 幽糙脸色一变,愤怒的瞪着我,收起你那怜悯的目光,我最恨的就是你那份善良,我最恨了她的qíng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从见你开始,你就一直是这样,遇到任何事你都在包容,用你的善良去包容,就算你恨一个人也仅是那瞬间。公主就是公主,永远不知道愁为何物,恨为何物。你说,像你这样一个女子能进这样肮脏的天牢,除了被人陷害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我黯然一笑,你真了解我。 她的qíng绪渐渐平复,全身瘫软的靠在冰凉的铁栏之上,目光深深而又长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须臾,她似乎想透了什么,虚弱苍白的露出一笑,当初我选择忠于你,又何尝不是因你的善良呢。当年的灵皇后命我在你的膳食中下毒,穆太后命我挑拨你与皇上的关系,兰嫔命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她们都允诺我,只要帮了她们便让皇上纳了我,可是我拒绝了。现在想想当时我怎会如此傻,明明那样深爱着皇上,明明如此想成为他的女人,却放弃了这大好机会。 静静的听着她的一字一语缓缓飘进耳中,再听起这些我已经很平静了,往事皆空,物似人非,计较那些又能如何。 她的泪水溢满眼眶,蒙上一层水汽,最终滴落在脸颊,曾经的我在你身上找到了一个可贵的气质,那便是与世无争的善良,尤其是皇上密谋篡位,你在听雨阁那两年。你陪皇上对弈,品天下,聊兵法,那时候我便知道,你与皇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皇上看你的眼神也由最初的迷恋转化为爱。后来我才懂得,原来爱qíng也是可以默默付出的我真正断了对皇上的念想。馥雅公主更是我最敬佩的一个女子,她聪慧,她善良,她脱俗。可是,你害死了皇上!你害死了皇上!她喃喃着念叨着,拳头不断的敲打着铁栏,她的手已经被鲜血染尽。 恍惚间我疯狂地笑了起来,带着泪水一同倾洒,幽糙你错了,我从来不曾善良。这几年我身处亓国,你知道我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吗?我自己都忘记了,自己都忘记了 因为他们都该死,所以你的手上才染了血。幽糙一针见血的回答,让我的笑声哑然而止,怔怔的望着她我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一声,皇上驾到我才回神。 望着连曦那yīn郁的目光与冷寂的脸色,我提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抹了去,看他一步一步的进入牢房中,我的心qíng出奇的平静,皇上大驾这样肮脏的天牢,不怕失了身份。 他站在高出俯视着我,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瞳,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在方才冷静数个时辰后已经慢慢理清,现在大概猜到了几分。御书房何等地方,竟会让我那么容易进入,肯定暗中埋伏了许多人。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在连曦的控制下,包括苏嬷嬷的嫁祸。连曦是与苏嬷嬷同谋演出这样一场戏的吧,不然他明知道我被陷害,为何还要送我进天牢? 连曦终于开口了,你没话对我说? 我嗤鼻一笑,瞧皇上说的,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他蹙眉,长长一声叹息,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故作不解,疑惑的问他。 我并不知qíng。 看他诚恳的目光,我只觉得好笑,为何世人总喜欢为自己曾经做错过的事找借口呢,为何不能敢做敢当? 可能你真的不知qíng,但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装傻,因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既能有把握打赢这场仗,亦能载入史册成为一位明君。连曦就是连曦,我从没小瞧过你。 听罢,他也笑了,笑的凄楚,你少说了一点,还能换回连思。 对,我漏了这一点。如果打这场仗,祈佑的手中有你的meimei,你定然会顾虑再三而下不了决心。现在好了,你名正言顺的找到了一个祈佑的弱点,但是这个弱点是辰妃啊,你大哥的妃子,若你就这样将我带去战场做人质,天下人将如何看你啊。所以,这次苏嬷嬷真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助你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扬起修长的指,勾起我颈边散落的一缕青丝,凝望许久。 见他不语,便继续道,连曦,纳兰祈佑既然能送我到昱国,就不会受你威胁的。 这场战争很公平,他的手中有连思,我的手中有你。或许这次我会带你去战场,让你看看,馥雅公主在纳兰祈佑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分量。江山重要,还是你重要。他的指尖抚摸着我的发,声音异常平静。 我可以替他回答,是江山。 不,你代替不了他。手指一松,一缕青丝重回我的胸前,他含着笑起身,馥雅,这场战斗不止是考验纳兰祈佑,也在考验我。结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他笑着转身,离开了天牢,留给我的是一个苍凉的背影。 幽糙轻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句,原来,冷酷无qíng的他,也会被qíng左右。 不解的看着她,qíng? 你看不出来吗,他也在权利与爱qíng的边缘徘徊着。幽糙别有深意的笑了,那笑,让我心惊。 半个月后,我被关押在囚车里随着昱国大军声势浩dàng,车马长行肃然有序的前行。天空中飘着小雪,冷风扬扬洒洒的将其卷起拍打在众人身上。我蜷缩在囚车内,那漫天的雪花与北风让我的身子已渐入麻木,双手抱膝,望着纷铺在地的飞霜傲雪被无数的马蹄印踏过,车轮碾过。 这场仗终于开始了,过不了多久将会是一个结束。 连曦骑坐在矫健的棕红千里马上,整个身影被白白的雾色笼罩着,这场仗他有多大的把握呢,祈佑是否能运筹帷幄,睿智的拿下这场仗。肃然回想起临行前,连曦在天阙门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告慰三军,洪亮的嗓音如长刃破雪使三军肃然振奋,口中直呼不拿亓国势不归师。 那是千万名战士的心声,也是天下百姓的心声,如今他们只求一仗定胜负,不论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换的天下的安定。 祈佑那边的qíng况我不知道,但是昱国势在必行,不拿下亓国决不罢休。 亓国qiáng盛的兵力是天下盛名的,但是兵再多,始终要粮糙,如今他们的粮糙是否准备充足,是否足够打完这场仗呢? 经过几日的路途,三军驻扎边防,与祈殒的驻扎在边防的军队会和。边防荒原漫漫无际,连续数日不停的大雪终于停滞,层层白云直破云霄,四处的荒凉因大军的到来得到了些许生机。 一名侍卫打开了囚车,将双手双脚已被铁链拷住的我请下了车,一步步的踩着雪花,走上了边防的城墙之上,皑皑白雪将其笼罩的犹如一座冰城。在踏上城楼顶端的那一刻,我看见祈殒正对一个身材娇小面目清秀的小兵怒目而视,一声声凌厉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头一回见到祈殒如此生气,不禁有些奇怪,温雅如他,何人竟如此厉害能引得他发怒。 随着那名侍卫越走越近,听到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和你说过多少遍,少与那群蛮子厮混在一起,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那群都是大五三粗之人祈殒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喋喋不休的朝他吼着,而他的头也愈垂愈低,显得可怜兮兮。 祈殒见他不说话,紧蹙着眉头继续朝他吼道,你听清楚我说的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