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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随在南月身后,她更是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往前走。我也不说话,跟随着她的脚步而前行,突然她顿住了脚步,大喊一声,王爷! 我躲在一旁不敢现身相见,我无颜以对,只能细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牢中之人没有说话。 南月轻轻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王爷,南月来看您了,您吃些东西吧。她将一盘盘的菜端了出来,从fèng隙中将菜递放进去。 依旧无人说话,南月倏然跪下,放声哭了起来,为什么不解释,您明明可以解释的,那玉佩早就不在您身上了。语气中有着隐忍、激动、暗责是不是因为她?她突然撇过头,含泪凝望着我,浓烈的谴责意味昭然若揭。 我缓缓挪动着我的步伐,从一旁走至牢前,望着里面的祈星,容颜憔悴,发髻凌乱,目光深陷,唇齿苍白着坐在天牢中的木g上,软软的倚靠着稻糙堆。一向意气风发的祈星,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将那块玉佩jiāo给韩冥,他就不会如此百口莫辩,我低低的叫了一句,祈星! 他终于动了动身子,扬手凝望了我一眼,苦涩一笑,未语,后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吃点东西吧。我蹲下,将一碗饭捧在手中,希望他能过来吃些,应该一整天未进食了吧。 南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碗,将我推开,我毫无预兆的跌在地上,不用你来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嫁祸王爷的就是你,我亲眼看见他将玉佩送给你!一字一语,如尖刀般划在我心上。 南月!是我心甘qíng愿的。沙哑的一声,将南月激动凄厉的声音截断,若我解释了你将会与我一同被关进天牢。他宛然轻叹,深吐一口凉气,朝我走来。 你不用内疚,就算没有你,纳兰祈佑也会有更好的理由将我送进天牢!他到此刻还在安抚我,要我不用内疚?他要我怎能不内疚? 我去自首,是我陷害你的我声音渐渐变弱,一转身yù朝牢外跑,胳膊却被祈星狠狠箍紧住,我愣愣的望着他的举动。 我输了,彻底输了!他突然仰天大笑,抓住我胳膊的手无力一松,纳兰祈佑,真的是位旷世奇主,我纳兰祈星输的心服口服!口吻中竟有着钦佩之意,我莫名的望着他,想从他目光中找出他的真实意思。 他比起我,也好不到哪去,依旧利用了你。他的目光倏然一沉,笑望我,却多了几分轻松之色,只可惜,我输在没有赢得你的心! 我骤然一凛,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他为什么让你来天牢中看望我?他明知我在朝廷的势力已根深蒂固,要杀我根本不可能。今日他却将你送到此处,他只为提醒我,只要我有求生之yù,你必是我的陪葬品。他呵呵一笑,笑的凄凉,他在与我赌,他赢了,我输了。 我的手倏然握住铁牢之竿,手硬生生的疼痛,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利用我!头一回,我如此激动,我绝对不相信,祈佑为了杀祈星,连我都视为棋子。 你太天真了,若我不死,死的就是纳兰祈佑。他恨恨的捶了铁竿一拳,我看见有血从他手背溢出,那鲜红的血液刺激了我的思想,同时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祈佑确实利用了我,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去自首,如若皇上真的要杀我,我也甘愿! 丫头!他猛的唤了出口,就算我躲过了这一次,还会有无数次的危险在等着我。请不要让我为难,我之所以丝毫不做解释,只为了保你,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要你死!我疯狂的喊了几句,声音不断在空寂的牢中回dàng,泪水早已泛滥如泉涌。嫁祸他之时,我怎么没有想到韩冥是受祈佑的主使,目的只为彻底铲除祈星!为什么,我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盲目不顾后果的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他猛然将地上的盘子摔碎,清脆的响声传遍四周,惊了我。他摔盘子要做什么! 只见他蹲下身子,拾起一块锋利的碎片,如负重释的笑道,丫头,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将你当作我的知己朋友利用你我也是bī不得以。他的手一动力,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手腕,血顷刻涌出,现在若要用你的死,来换我的生我绝对做不到! 我只有那一刻的怔忪,倏然有个声音比我更快尖叫,不要啊王爷!这一声尖叫换来我的回神,我大喊着朝外边的侍卫道,快来人啊祈星,祈星自杀了快来人啊!!我的嘶哑着喊着,疯狂的捶着铁门,想将它拉开,可是却纹丝不动。 几个侍卫好一会儿来匆匆赶到,手忙脚乱的将门打开,我冲了进去,抱住已经跌在地上的他,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我的裙摆,快请御医快请 他反手紧握我的手,丫头,曾经对你的利用,我真的很抱歉! 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你别说话了!我抚过他一直血流不止的手腕,血如泉涌将我整个手心、手背全数染红,格外骇目刺眼。 那么,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他脸色苍白,目光迷离。 我用力摇晃着他,不可以御医马上就到,你坚持坚持住。 他气若游丝的哀叹一声,浮华名利真的只是一场空,早该听你的话,放弃了那个不属于我的位置,丫头答应我,不要被这个血腥的后宫污染,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祈佑不是你最终的归宿,你属于属于他的声音渐渐变弱、变沉、变小最终隐遁唇中,整个身体无力的松弛而下,反握住我的手已再无一丝气力,软软的垂至染满血迹的地面。 王爷!南月凄厉一声嚎哭,泪水绝堤而落,用力磕了个头,无力的扑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愣愣的望着眼眼的一切,已然无法言语,我没有料到,此次我前来探望,竟是为他送终!这就是所谓的覆水难收吗?我亲手将一个,我真心视为知己的朋友,送上了绝路。 第十九章冷香yù断肠 我盲目的走出天牢,朝御书房奔去,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立刻见到祈佑!有些话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否则我不会相信。今早他还对我说生死阔契,qíng定三生亦不悔,难道都是假的?到最终我还是沦为你的一枚棋子吗? 步伐由最初的急促变得虚浮无力,也不知跑了多少路,我只觉得体力殆尽全身瘫软,气喘连连,直到我已无力再走下去。软软的瘫靠在粉淡的朱墙上,眸凝淡dàng浮云的天空,我真的不属于这儿,突然间有种想逃开的冲动,深宫大院,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宫墙内,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桩桩血案。云珠与祈星的死不就是个例子吗? 我已经放弃了再响前行,莫说御书房我进不去,就算进去了有能怎样,质问谴责祈佑吗?祈星说的很对,若是他不死,祈佑必死,难道我希望此时死的那个是祈佑吗? 苦笑一声,当初我为何要执着的不肯随韩冥而去呢,或许与他离去,我就不用置身于如此地步。 我木然的转身,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才抬眸,发现连城已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良久他才开口,我有话问你。他夜眸如醉,依旧是那副令人声妒的绝美之容。 我没有话能回答你。此刻的心境早已陷入一片躁动与绝望之中,再无多余的力气向他解释。 若你不回答,我现在就去揭发你的身份。他朝我步步bī近,锐利的警告之色另我想笑,换了昨日若他对我说此话,我定然会怕。而如今,我已把一切看淡。 连城,如今连你也要利用我吗?我的笑始终挂在唇边,你现在就去揭发啊,你去呀只要你拿的出证据,证明我就是馥雅公主,你就赢了。一声冷哼伴随着轻笑逸出口。 他的面色乍然一变,再次打量着我,竟有着昭昭的陌生困惑。我则轻抚上这张脸,不温不冷的道,这张脸早已不如当年那般绝美倾世,而你,扪心自问,你爱的是那副皮囊还是馥雅本人。 他眸芒掠过,骤然沉色,不发一语。我唇边的笑越发的扩散开,邪恶之意涌入脑海,若你想要解释,去问问你的皇后,灵水依,相信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越过他,我朝来的路上往回走,独留连城在原地,寒风中略带冷香扑鼻而来,我用力吸上一口,后轻轻吐出,我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当我回到撷芳院之时,许多婕妤皆由房内跑出,站于廊边望着一脸láng狈而归的我,三两个一群窃窃私语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只看着她们的朱唇一张一合,格外有趣,不自觉的竟笑了出声,惹来她们一针错愕之凝。 小主,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心婉担忧的搀扶着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确实,我已经再没多余的力气去稳住我的步伐。 没事!只觉嗓子格外gān涩,连说话声音都有些哑然,方才与杜皇后的一次言语jiāo锋,似乎已用尽了我全部的jīng力。 哎呀,小主你的脸!心婉一声低呼让我回神,只见他目光格外担忧的凝视着我的下颚,那是方才被杜莞用指甲划伤的地方。 我轻轻抚上,方觉疼痛。她还是一如往常沉不住气呵,那与生俱来的自负,狂妄,不可一世依旧没有收敛。 雪婕妤,我这有瓶药膏。杨婕妤手中握着一陶瓷小瓶递来到我身边,我为你抹上吧,很灵的。 我颔首应允,再露以感激一笑,后与她一同进入厢房,她亲自将透明晶莹的药膏涂抹在食指上,再均匀的为我抹在伤痕上,先有着略微的隐痛,后有沁凉之感传遍全身,隐含着淡淡清香使我心头舒畅。 听说晋南王于牢中畏罪自尽了。一句很平淡的话由杨婕妤口中说出,却让我脸色一变。 畏罪自尽我一声嗤笑,引来杨婕妤奇怪一眼,却换来心婉一声感慨,明太妃一听此噩耗瘁然病倒,一厥不起,真是可怜不过我真不明白,晋南王为何要谋杀冷宫中的杜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