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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 “不放。” 长灵气得说不出话,便扭过头,不搭理他。 昭炎笑道:“大半夜的,挑着灯出来做什么呢。” “要你管。” “让本君猜猜。某只小狐狸,因为思念本君心切,所以在一听说本君要班师回朝的消息之后,就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着,于是大半夜背着人偷偷从宫里溜出来,意图和本君私奔,对不对。” “谁要和你私奔——”长灵陡然意识到什么,恼怒瞪他:“你跟踪我。” “什么跟踪你,本君这叫疼爱你。” 昭炎目光忽然温柔下去,道:“本君在宸风殿的屋顶上蹲了三夜,夜夜喝着冷酒看着你,看着你每日把自己折腾的那么累,还不肯好好睡觉。本君就是想知道,你对本君究竟是什么心意,本君看你每日若无其事的起床、吃饭、睡觉,去摆弄那些灵材,都快绝望了,直到今夜。你知不知道,本君今夜有多开心,多高兴。” 长灵别过头哼道:“如果我今日也没有表示呢,你要如何?” “自然是一直守着,守到你为本君挑灯而出的那一刻。” 长灵不做声。 昭炎扳过小东西的脸,才发现,长灵眼尾已一片通红。 长灵挣开他手。 昭炎心一阵抽疼,低声道:“都是本君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更不该同你闹别扭,不要再不理本君了,好不好。” 长灵沉默片刻,摇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是我太贪心了。” 长灵心里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对昭炎并不是喜欢,只是贪恋两个人拥在一起相互取暖的温度,贪恋一场场□□下来,身心彻底的放松与放空,以及其间无声的宣泄。更贪恋,这个人以霸道而宠溺的姿态,做的一切温柔举止及纵容、回护。 也许是在曲折复杂的成长过程中,他太缺失这些东西,所以才如饮蜜糖一般,贪心的吮吸这些东西。 所以在昭炎再度寻到青丘时,他没有拒绝他的示好,而是以主动的姿态,伸手抱住了他。他那时明明依旧知道自己不长命,却还是自私的享受着这份温暖与宠爱。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也没有想过,一旦勾得对方动心,他死后,对方要如何走过那么久远的漫漫孤独时光。 就像,他的母妃一样。 “我们,分开吧,好不好?” 长灵鼓足勇气,道。 空气陷入窒息的静。 昭炎轻挑了下嘴角,慢声道:“好啊。” “等本君哪天死了之后,随你。” “我认真的。” “本君也是认真的。小东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本君愿意喜欢谁,是由本君自己决定,而不是你决定。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包括爱。但本君不是三岁的稚子,而是一国之君,本君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是生是死,是悲是怨,是圆满,或是离散,本君都可以承受。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因为你所贪恋之物,亦是本君所贪恋的,你并不欠本君。你若心里真有本君,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等着本君回来,好不好?” 这些话长灵以前没有听过,一时陷入沉默,不知道如何回应,便抬起头,略茫然的望着昭炎。 昭炎柔声道:“不要说其他的,你只需回答,好还是不好?” 长灵眼睛慢慢一热,良久,点了下头。 昭炎轻笑,道:“这才对。” 长灵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他腰,认真道:“你放心,我会努力,努力的多陪你一些时间的。” 虽然已从禹襄那里获知了一鳞半爪的希望,乍听到这话,昭炎还是忍不住心头剧痛。 “本君知道。” 他哑声道:“本君会快些回来的。” 两人一道回到殿中,昭炎抱着长灵到床上塌下,问:“想不想吃烤果子?” 长灵摇头。 昭炎大觉稀罕,大剌剌往床上一坐,道:“那你想吃什么,要不本君给你盛点粥去?” 方才在殿顶上蹲着喝酒时,他曾看到小东西起来拿勺子舀粥喝,便以为长灵饿了。 长灵往里侧挪了挪,并拍了拍身旁空地,示意他躺下。 昭炎原准备和衣躺下,想到小东西素有洁癖,便将鞋袜和外袍都脱了,才挤进被子里。 两人四目相对。 长灵道:“胳膊。” 昭炎本枕臂躺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将枕在脑后的手臂伸了条出去。 长灵立刻蹭过来,歪着脑袋枕了上去,并伸出手,紧紧搂住他腰,不许他动。 然而这小东西自己却动个不停,像个小rou虫一样,显然在寻找舒服的睡觉姿势。 昭炎被蹭的火气上蹿下跳,刚琢磨必要要做点什么才行,只是小东西现在不好惹,他须得好好哄劝一下,结果还没打好腹稿,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清浅呼吸。 扭头一看,长灵已然蜷在他怀中,小虾米似的,脑袋一半枕着他胳膊,一半埋在他胸膛间,酣然睡了过去。两只手,仍然紧紧抓着他腰肌不放。 昭炎:“……” 这磨人的小东西,敢情拿他当人rou抱枕了。 琉璃灯折射出温暖光影,火炉上鱼糜粥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昭炎偏头,指腹沿着长灵清秀的眉骨慢慢摩挲,勾勒,唇角慢慢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