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四年。”周其燃纠正她。

    庄荞点点头:“那也差不多,怎么看着还跟刚出道的小朋友一样,怪单纯的。”

    从进圈子开始,庄荞就时常被唐惠三令五申地交代,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即便是出门丢个垃圾也要打扮得像没打扮一样,自然却依然漂亮,绝对不能给狗仔任何可趁之机,不然等红了都是妥妥的黑历史,除非说自己整容换脸了,更不用说绯闻这种事。

    如果庄荞不做明星了,她以后大概可以写一本书叫做《当我做湖笔的那些年》,里面生动形象地描绘了一位初入娱乐圈的大美女是如何与媒体、狗仔们斗智斗勇还依然能在镜头中随时随地保持美感——虽然这个记录很快就要被周其燃毁了吧。

    放在以前,唐惠还会给她和同公司同样糊的男艺人互相来回炒炒CP,各自蹭点对方的人气带一带,但是这一切在庄荞火了之后就完全变了。

    她成了当红的女明星,和没她红的男明星炒绯闻叫做给对方吸血,虽然能虐到一部分死忠,但要是没cao作好一次次下来只会把她的粉丝作没了。

    唐惠及时叫停了先前的炒作,立志给她打造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做个好演员扎根剧组的形象。虽然小区里的保密性好,狗仔基本拍不到,但要是让唐惠知道了指不定生吞她的想法都有了。

    周其燃一点头,按亮客厅的吊灯,温暖华丽的灯光倾泻而下,洋洋洒洒地在宽敞阔亮的客厅内圈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垂影。

    庄荞在他身后撇了下嘴,心说比她住的还好,

    周其燃打开电视机,刚好放到节目播出之前的广告和一分钟预告,庄荞匆匆扫了几眼,就从其中玄妙的冲突与对峙之间看出了这期节目大概不是什么太平故事。

    但鉴于这个节目之前的各种saocao作,加上周其燃说没什么大事,庄荞也已经很习惯了。虽然每次都免不了被骂,但至少关注度都是她的,不怕被骂人,就怕没人骂。

    庄荞索性盘腿坐在硕大无比的宽屏电视前,感觉屏幕中自己的脸好像胖了不止一圈,寻思着这段时间周其燃是不是没好好锻炼保持她的身材,丝毫没有反客为主的不好意思。

    她忽然仰头问站在身后的人,在这个视角自己的脸被倒过来了,她所有的观感好像都有点不同,但更多的,明明是同一张脸,是以前自己每天早起都会见到的一张脸,但现在却似乎完全不同了。

    眼睛里好似总是含着一抹冷冷淡淡的调子,仿佛一层挥之不去的雾气,让人看不清猜不透这双眸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眼尾却是上扬的,薄薄的水光潋滟下只觉得很漂亮,但是完全捉摸不透,就好像此时的这个人并不高兴,也毫不遮掩。

    这并不是庄荞。

    或者说,真正的庄荞是什么样的庄荞自己也不知道。

    她年纪轻轻进入娱乐圈,早就被其中的金钱名利沾染的俗气至极。

    她为了红工作,为了钱可以大冷天穿着露肩露背的晚礼服朝□□短炮微笑挥手,为了保持优雅漂亮的形象,可以好几年都没吃过一餐正经的晚饭,在心情极度烦躁郁闷时,她依然可以在机场对着记者粉丝笑得明媚阳光。

    戏外的这些好演技,却完全没用到正途上。

    庄荞没骨头似的往灰绒地毯上一歪,伸脚蹭了蹭周其燃的裤腿,说:“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俩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周其燃一垂眸,刚才眼底那抹冷色荡然无存,忽地温柔了许多,可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凉拌。”

    “啧,这个冷笑话八百年前就过时了,你真老土。”

    客厅内侧放了个软榻似的单人沙发,周其燃撂长了腿直接把自己软绵绵地陷了进去,侧头说:“不知道,不过你现在不是过得挺爽的吗?”周其燃挑了下眉。

    庄荞大尾巴狼似的笑了笑,一脸谄媚地看着他,故作不懂:“瞧你说的,我也很烦的好不啦。”

    周其燃觉得好笑,蹲下身目光不错地看着庄荞:“还真没看出来,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挺爽的,每天什么也不用干还有通告费,每天还能看到自己在电视上刷脸。”

    庄荞一摊手,做出一个十分无辜的表情,但在周其燃看来就不那么友好了——他并不想看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一种近似于委屈的神情。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比他现在是个女人还能难以接受!

    “你别这么看着我。”他撇过脸说。

    庄荞:“我这不是看你也挺习惯的嘛,反正都这么久了,大家都彼此彼此,就别计较谁更爽了谁不爽了。”

    ……咦,这个话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感觉像在张口耍流氓一样。

    庄荞嘴角抽了下,感觉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可能真要成个女流氓了,于是及时踩下刹车,讨好似的说:“我也是很心疼你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大家都别扭,只能放轻松点了,说不定一觉起来咱俩就换回来了。”

    “还是看电视吧,你就不想看看自己辛辛苦苦录完的节目是什么效果吗?”

    庄荞只是随口一句哄人的话,却没想到这期节目的效果的确很让她“惊艳”。

    惊艳到她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不得不说剪辑老师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一个简单的挑选搭档环节都被他弄出一股“金枝欲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