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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还是下意识就拨通了这个人的号码,好像只要听到一点声音——虽然是自己的声音——就能让那点有逐渐扩大趋势的疼痛缓解一点。

    仿佛嘴巴上贴了封条一样,周其燃嘴唇嚅动了两下正打算说两句好听的话,就听庄荞又说:“你、你别随便乱看啊,弄好就行了。”

    周其燃:“……”

    白瞎了他刚酝酿好的情绪!

    周其燃抽了抽嘴角:“都现在这样了,能看的不能看的早都看完了,你敢说你难道就没看我的?”

    庄荞:“……”

    这个还真不敢。

    尴尬归尴尬,但换了身体没多久庄荞心里的好奇心就完全把最初的尴尬、不自在彻底抛开了,甚至学会了自我安慰:有人替她去工作,钱还是自己的,多好。

    洗澡时她对着镜子好好审视了一番周其燃这具身体,氤氲的水汽缠绕在劲瘦的肌理上,仿佛将一具精美无暇的神像勾勒出更加冷冽、清晰的轮廓。

    最后她得出两个结论:身材确实不错;她上辈子可能是个女流氓。

    思及此,庄荞莫名有点心虚,但是又不能让周其燃看出来,只得打马虎眼的吱唔道:“你快去找小安吧,我也不是吓你啊,我头一天痛经会比较严重,你弄完就赶紧休息吧,最近少熬夜。”

    庄荞的确没有吓唬周其燃,一直到清早六点多要开工化妆的时候,周其燃一晚上就被痛醒了三四回,好好感受了一遭独一无二的体验,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最后一天下来也不记得是怎么把工作给完成了,也不记得究竟是怎么回的酒店倒在床上。

    由此可见,庄荞的确是个狠人。

    一想到这件事……不,还是别想了。

    庄荞翘起一个类似讨好的笑容,唇角上扬,却仿佛能感觉到眼角一抹微微下弯的弧度,是周其燃本人很少露出的一种笑。

    套着周其燃这张脸,她也学着没脸没皮起来了:“知道你辛苦了,此处应该有掌声!”

    她“啪啪啪”地连拍了好几声,一听就是故意弄大的声响,周其燃没好气朝她瞥过去一眼,却在触及她嘴角明媚的笑容时,心头那抹别扭的情绪忽然间就悄然溜走了,最后只剩下些许无奈与好笑。

    就好像冷冷冬日里一抹最温暖的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窗前。

    第10章

    走廊上的灯光明亮如昼,落在一前一后两人身上,仿佛将折射在地上交叠的影子无限拉长,透露出一点暧昧而缱绻的意味。

    周其燃大学毕业后回国出道起就一直住在这里,同楼层另一个住户是个很有钱的生意人,四十来岁,一年到头都看不见几回,周其燃也差不多,除了在最开始见过几次外,周其燃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位邻居。

    不过今天却有点例外,对面的住户穿了件睡袍打开了房门,屋内流出的暖气仿佛都能透过门缝缓缓流窜到宽阔明亮的走廊上,吹得人浑身舒爽。

    在看见周其燃和他身边的女孩子的一瞬间他稍微愣了下,可能也是和周其燃一样没想到居然能看见这位邻居。随即露出个和煦的笑容,但转瞬即逝,稍一点头就当礼貌性问好了。

    周其燃条件反射地也准备打个招呼,然后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谁,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庄荞背后轻轻戳了一下,挠痒痒似的。庄荞机灵地笑了一下,冲对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见对方不冷不热地拿上文件袋反手锁上了门。

    庄荞跟着人推门进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半张脸瞪大眼睛慌乱地说:“他刚才看见我了,不会认出我以为我们俩有什么吧?”

    周其燃屈指在庄荞鼻尖上一弹:“你忘了你之前说什么?”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鼻梁上的一层皮肤,庄荞呆愣了一下,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半晌后她才明白过来,周其燃是用的自己那张脸在对她做这种略显亲密的动作,就好像亲眼看着另一个自己在撩妹子,怎么可能不奇怪!

    好好的别玩百合!

    庄荞移开目光自来熟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问他:“我说了什么?我之前说的话可多了。”

    大约是觉察到自己的唐突,刚才鬼使神差地伸出的手指此刻背在身后被他反复摩挲了好几下,既想懊恼,又像回味。

    在干什么呢?他不明所以地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然后垂眸扫了自己一眼和几乎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娴熟进出的某人——心说自己真是疯了,这又不是在玩交换游戏。

    一个多月下来,庄荞已经从一个将近一年没有休过一天的劳模成为天天床上躺的咸鱼,要换成她自己的身体,肯定早胖十斤了,但好在周其燃常年健身,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她的垃圾习惯影响身材。

    她伸手摸了把还在的腹肌,无法无天地占了个便宜,转头又问道:“你还没说我之前说了什么呢?”

    周其燃“啊”了声,像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才回忆起自己原本是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了我不红么,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不认不出来。”

    “我穿成这样,脸都被遮没了,看不出来的,你放心吧。”他又补充道,“你很怕被看见吗?”

    庄荞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诧异地瞪圆了一双眼睛,眼眸匆匆扫过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无声地吞咽了一下,反问道:“你真的出道五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