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买这么东西总要花钱的说了算不是？”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老法医颇有些感叹世风日下。

    “邢头儿，我们这是在撸资本主义羊毛，我们在吃大户。”

    老法医一脸无语，对这些小兔崽子的脸皮只能无言以对。

    把自己的专用邮箱打开，调出最新的信件，打开附件，出现在苏庭面前的是一张规规矩矩的证件照，就是身份证上面的照片。

    看到那双标志性的笑眼，苏庭一眼就确定，这个郭柔凝就是今天出现在死者家的郭老师。将郭柔凝这张证件照仔仔细细打量一边，本人比照片好看，苏庭在心里评价。

    抬手打算点下一张，咦？没有？苏庭点企鹅群，就在群里问：

    11：那个郭柔凝怎么只有一张证件照？

    我叫二哈，所以我蠢应该的：队长，只有证件照，我和小林翻了一圈儿，愣是一张生活照没找到，这人的防备心看来挺重的。

    大森林：我觉得这人有问题，现在哪有不拍照的人？我和二哈用了各种方法，就是一张生活照都没找到，给跪。

    帅哥：你俩别瞎说，咱们队长不也不照相么，也许人家就不爱照相。

    大森林：队长是个大老爷们，不爱照相正常，那个女的看起来挺年轻，现在还有女的不照相？呵呵呵呵呵~

    11：反正就是没有生活照对吧，这人干啥的？

    我叫二哈，所以我蠢应该的：没查到，这人每一年的社保等东西全部都是自己缴纳的，毕业于a大考古系，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正经的工作。

    帅哥：那她靠啥活？我今天可看见了，啧啧，那身裙子绝对不是便宜货。

    大森林：那谁知道了，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帅哥：也是，话糙理不糙

    ……

    苏庭看这些人聊天先是一乐，随即崩住面皮，手指翻飞

    11：都别贫了，赶紧干活

    在群里聊天的大伙儿立刻鸟兽散，该干嘛干嘛。

    苏庭眼睛瞪着郭柔凝的证件照，心中就琢磨开了，考古系，毕业之后就没上班，一身衣服不便宜，在网络上没有任何证件照，这些事儿单独拿出一件没什么，可串联到一起怎么想怎么合计，这人都是有些问题，违法犯罪的几率绝对不低。

    想到这里，苏庭站起身，迈步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冲着大伙儿的办公室吼了一嗓子：“小白，跟我出门。”

    “来了。”答话的正是那个脸上还有一分稚气的小实习生。

    其实小白不姓白，名字里也没有白字，他姓杨，至于为什么叫小白，来源于一首很老的歌曲《小白杨》，开始他还不习惯，时间长了他也就认了，现在人家喊他名字他反而反应不过来。

    跟上苏庭的步伐，小白就问：“队长，咱们这是去哪里？”

    “去找那个郭柔凝，趁着现在去问问情况。”

    “好咧。”

    第14章

    苏庭和小白的动作很快，开着警车根据二哈查到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郭柔凝的住所，同安保人员出示证件之后，两个人一起迈步进入小区。

    看着小区里面的绿化再想想路段儿，小白啧啧两声：“这小区这环境可真好，地段也好，房价肯定不便宜。”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哇，一平九万多。”小白查了一下之后再次啧啧出声：“看起来是个有钱人。就是不知道这钱的来路正不正。”

    苏庭呲牙乐了，记得自己刚当刑警那会儿也是，看谁都有问题，啥事都想怀疑怀疑，时间长了才会习惯，不会随便怀疑人，这就是典型的职业病。

    郭柔凝从王女士家出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她最近都没怎么敢出门，这次难得出来，干脆就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儿菜，买些水果，横竖家里的冰箱也空了。

    提着大包小包到家，刚刚把水果蔬菜整理到冰箱中，就听见有人敲门，郭柔凝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敲门？谁？

    洗了下手，擦干之后郭柔凝走到门那里，通过猫眼一看，嘿，认识的，这不是那帅哥警察吗，略一思索，郭柔凝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来了。

    没问话，郭柔凝很干脆的打开房门：“请进。”

    苏庭挺意外的，他没想到郭柔凝开门开的如此快速坦荡，完全没有做贼心虚的状况发生，看来他们查找的方向或许不对。

    门旁有鞋柜，郭柔凝从鞋柜中拿出两双新的拖鞋给他们，苏庭和小白乖乖的换了鞋子，然后才有空打量房间。

    可惜啥也看不到，进门除了鞋柜，就是一道类似于影壁的玄关，玄关上面画着葫芦藤，结了不少葫芦，各种绿色在同一副画上，颇为赏心悦目，让人眼前一亮。

    “这葫芦真好看。”小白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玄关的材质不是大理石的，好像是木头，可惜不知道什么木头，颜色倒是挺好看，很趁这副画作。

    “进来吧。”郭柔凝带着两个人转过玄关。

    从玄关转过来，苏庭和小白觉得眼前一亮，整个客厅十分宽敞，没有电视，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都是仿古样式的，椅子上还有绸缎垫子，看起来古香古色的。

    “坐吧。”郭柔凝说完自己也跟着坐下，然后立刻用桌上的茶具先烧水。

    随着袅袅茶香出来，小白和苏庭这俩门外汉也知道，这茶肯定非常不错，估计价钱会更不错。

    “郭女士，我们这次来想询问一些情况。”这一次开口的是苏庭，只看郭柔凝家里这份摆设，再看看她这份气韵，苏庭完全不敢掉以轻心，不放心新人小白去问话。

    “想问什么？”

    “关于王女士以及她丈夫的事儿。”苏庭眼睛直视郭柔凝：“三天前，他们夫妇给你打款十万元，你能解释一下这个钱是什么钱吗？”

    “咨询费。”

    “咨询费？”小白拔高了声音：“你干啥的。”

    “我是策略分析师。”郭柔凝稳稳的回答，一边回答一边行云流水般开始泡茶。

    啥啥啥，什么分析师？小白一脸懵逼，扭头，看苏庭，这到底是个什么工作？

    “从王女士的说辞中我们得知，他们夫妇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十分好。因此我判断他们不应该有很多钱去理财才对，既然没钱理财，为什么又要请你分析呢？”苏庭步步紧逼，怀疑的点合情合理。

    面对苏庭那双透亮的眼睛，郭柔凝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张森先生老家拆迁，他们得了一笔安家费。”

    逻辑完美，无懈可击，苏庭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哽在嗓子里，他确定郭柔凝在说谎，可他完全找不到郭柔凝说谎的证据，至于为什么确定郭柔凝说谎，呵呵哒，一个考古系毕业的做策略分析师，那纯粹是鸡屁股拴绳，那叫扯淡。

    “郭女士从毕业开始就做策略分析师吗？”苏庭拐了个弯子问。

    “当然不是。”郭柔凝笑吟吟的说：“我学的是考古系，我的专业与我现在的行业南辕北辙，所以毕业之后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你就是一直没上班喽？现在这个行业你做了几年？这些年以什么为生？”小白迫不及待的问出这个问题。

    郭柔凝拧眉、龇牙，苏庭下意识的感觉不好，然后他就听郭柔凝脆声道：“家里有矿。”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的得意嚣张。

    小白大张着嘴，差点儿被郭柔凝这句话给噎死，富二代什么的，好气！

    “嘴巴张那么大，小心下巴颏掉了。”郭柔凝一边说一边笑弯了眼睛。

    小白一脸莫名；苏庭一抹脸，这一刻他对小白充满了同情。知道今天话题到此结束，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苏庭放下手，准备告辞，此时茶香四溢。

    郭柔凝笑着说：“喝杯茶吧。”说着伸出手给大家倒茶。

    推辞的话硬生生的哽在喉咙里，苏庭彻底张大了嘴巴，那幅度比刚刚小白的还要大。

    眼看帅哥警察突然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郭柔凝心中下意识的觉得不好，原本是抬头说话，这会儿顺着苏庭的目光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裸露的胳膊和手上。

    “啊——”小白到底见识少，这会儿沉不住气，惊恐的看着郭柔凝，手指着郭柔凝的胳膊，眼睛不停在她的胳膊和手上来回变换。

    噩梦成真！细细的绒毛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从她手上和胳膊上冒出来，郭柔凝眼前顿时一黑，她这是长！毛！了！还是在外人的面前长毛的，这一刻的郭柔凝满脸都是生无可恋，人间不值得。

    细细的毛儿完全没有感受到郭柔凝的怨念，依旧欢乐的一根一根从郭柔凝的胳膊和手上冒出来，胳膊上少，手上多，手上的还隐隐泛着绿光有点儿发霉的样子。

    郭柔凝恨不得尖叫出声，然而当她的眼睛扫向目瞪口呆的警察二人组时候，将那股尖叫的欲望硬生生的压下去，横竖也被你们看到了，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闹心吧？哼哼哼！

    眼睛瞪着自己的手和胳膊，郭柔凝稳稳的拿起茶壶将里面的茶水倒入杯中，然后“好心”的端起小茶杯，巧笑倩兮道：“请喝茶。”

    第一杯茶她端给了苏庭。

    面对那样一只长毛发霉的手，苏庭面色平稳的将茶杯接了，微微抿了一下薄厚适中的嘴唇，淡定抬手将茶杯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多年的南路银针？好茶。”苏庭的脸上闪过回味，茶是真好，这会儿还唇齿留香。

    呦呵，还能品出哪种茶来，不愧是当队长的，这心理素质是真好，而且看起来对茶也挺了解的，嘴巴还挺灵，脸上的笑容真诚几分，郭柔凝笑着点点头：“嗯，差不多有四年了。”说完，郭柔凝又笑吟吟的将第二杯茶端到小白的面前。这小子的反应可比他家队长好玩儿。

    小白的心脏承受能力显然不如苏庭，那脸瞬间就绿了，有心推辞，可面对郭柔凝那笑吟吟的脸，以及自家队长的注视又不敢，这孩子差点儿没哭出来，仿佛喝毒药一般一把将茶杯抢下，然后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莫名悲壮。

    第15章

    恍恍惚惚的从郭柔凝的住处出来，小白依旧回不过神：“队长，这人还能长毛啊？”

    “能不能长你不是看到了？”其实苏庭也没能从郭柔凝长毛这种不符合自然现象事儿中缓过神来。

    “这是有多脏？我连续加一星期的班儿没洗澡也没长毛儿啊！”小白依旧一脸的恍恍惚惚，他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他眼花，就算长毛也没有长的那么迅速的吧？而且还发霉了，手上好像还有绿光。

    苏庭没吭声，好一会儿才说：“她身上没味道，很干净。”

    小白这会儿终于回神，仔细想了想：“好像是的，她浑身很干净，胳膊也挺白的，那为啥会长毛？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想了，还是想想我们的案子，早日破案，少加两个班儿，也免得长毛。”苏庭说道最后，还是咧嘴无声的笑了笑。

    一说起案子，小白脸上的惊诧瞬间变成了愁眉苦脸：“队长，是不是我多嘴把事情搞砸了？”

    苏庭摆摆手：“没事儿，你不搞砸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那丫绝对是个老油条。”

    “哦。”小白点点头，有点儿蔫蔫的，不过年轻人精力充沛，沮丧只是一瞬间，很快又精神起来，开始提问：“队长，那个什么分析师到底是干啥的？”

    “这个策略分析师可不容易，我给你简单说说，知道股票吧？个人买那叫散户，除了个人很多金融公司也会买，可总不能瞎买对吧？总得有专业人士进行分析，策略分析师就是选股，分析股票的，包括股票的涨幅增幅，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分析基金，期货，股指期货等等。”

    “就是搞金融的呗？”小白听得晕头涨脑，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

    “对，他们这个需要极为强悍的逻辑思维能力，还要有很强的人脉，以及精准的眼光和果决的判断力。”苏庭对这个行业的人给予肯定。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了停车场的警车旁，小白一边打驾驶座的门一边问：“很赚钱？”

    抬手给小白后背一巴掌，苏庭笑骂道：“别整天就知道钱钱钱的。”

    小白麻溜的上车然后冲着苏庭嘿嘿一笑：“她屋里的东西，我真的挺眼馋的。”

    苏庭不喜欢安全带他就直接坐到警车后座儿，这会儿他哼哼一句：“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不过怎么说呢，肯定比你我的工资高就是了。”

    想到郭柔凝那句下巴颏掉了的话，苏庭觉得身为上司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个年轻的下属，因此苏庭郑重说道：“你最近吃饭的时候小心点。”

    “为……哎呦，哎呦……”刚想问为什么，结果一张嘴，腮帮子那里传来一阵疼痛，小白的下巴颏掉下来。

    马路上，所有人就看见一辆警车猛然晃悠了一下，然后迅速停靠到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