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警察进屋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郭柔凝，对于郭柔凝，他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儿，但那印象，那绝对深刻至极，这姑娘那张嘴，真的，只要你经历过，随时随地可以拿出来当奇闻异事讲，绝对一辈子忘不了。

    郭柔凝完全没认出眼前的警察就是那天抓肇事逃逸的警察，没办法，郭柔凝天生有点儿脸盲，当然，她这个脸盲是有针对性的。

    比如那天那个尽管有着好身材可却穿的一塌糊涂，一言难尽的警察，她肯定记不住脸，但是眼前这个身材好，一身制服好似在发光的警察，她肯定能记住。

    两拨客人，一拨是自己请来的，一拨是不请自来的，女主人在对待方面当然有区别，她先走到郭柔凝身边，嘴角挂着笑容，眼底是真诚的笑意：“郭老师，您先坐下喝杯茶，我们等会儿再说？”大师变成老师也是不想别人知道郭柔凝的身份。

    “好。”郭柔凝点点头，没推辞。

    安排好郭柔凝之后，女主人收敛了脸色，转头，面对打头警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真诚一分。

    男人爱色，女人也爱颜，面对这么英气勃发又俊俏的人，任谁也冷不下来脸。

    “几位，也请到沙发那边坐吧。”女主人的声音也轻柔了几分。

    打头的警察礼貌的点点头，规规矩矩带人坐下，正好与郭柔凝对面，面对郭柔凝，他微微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牙还挺白，郭柔凝整个人晕陶陶，话说这人长的好就是占优势，原本郭柔凝被打断心里是有些不太高兴的，这会儿那点儿淡淡的不高兴全部被打散，只剩下喝着茶水看帅哥的愉悦。

    为郭柔凝准备茶水，自然也不会扔下几名警察，即使他们各个都说不用，女主人还是给每个人倒了一杯之后这才坐到郭柔凝身边问：“请问，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你好王女士，我姓郝，郝俊生。”说话的不是那个打头的，而是一个看起来更为年轻的警察：“请问，张森先生是你的爱人吧？”

    王女士一愣，点点头：“对，是我先生。”

    “请问，你对你先生的财务状况了解吗？”

    王女士脸上礼貌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慌张：“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先生怎么了？我们都是规矩的人，一直都很本份。”

    “你们夫妻之间的财产你都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女主人补充道：“我先生是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他的月薪以及年终奖都不瞒我，我们夫妻有联名账户，收入和支出都在这个账户中。你们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张森先生有心脏病史吗？”

    “心脏病？”女主人更加错愕：“没有，我先生身体很健康，他没有心脏病史，公司年年体检，他甚至连三高都没有。”

    “这么说来你先生的身体一直很好。”

    “非常好。”女主人的脸色苍白，眼里面全是慌乱，手也哆嗦起来，声音里面明显带着颤音：“警察同志，我先生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郭柔凝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也显露出凝重的神色，南北通透南北通透，这在风水叫穿心煞，拥有这种风水的主家必然容易出意外。

    “王女士，是这样的，张森先生于今天九点零八分在xx公司突发心脏病死亡，请您节哀。”

    女主人傻愣愣的看着郝俊生，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大脑一片空白，那个警察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他说什么？说张森心脏病发，死了？张森是谁？张森不是她老公吗？不是她结婚十几年的老公吗？不是她两个孩子的爸爸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女人，都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出意外。郭柔凝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发现那群警察里面似乎有个医生，那人此时打开了他随身的一个包，里面似乎有些急救工具。

    身体晃悠了几下，女主人整个人彻底瘫软在沙发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拒绝接受这个现实，她老公身体那么好，根本没有心脏病史，怎么可能心脏病突发离世？

    满是寂静，落针可闻。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眼泪才从女主人的眼中流出，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能哭就好，能哭就说明把这个情绪给发泄出来了，比堵着强。

    这会儿郭柔凝也顾不得自己是客人这回事，又是给女主人拿纸巾又是给她倒水的，稳住对方情绪最重要。

    哭了好一会儿，女主人的眼泪这才少了些，原本精致的妆容彻底哭花了，脑袋更是一顿一顿的疼，可她知道，她不能垮下，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各位，我去洗洗脸。”一开口，嗓子沙哑的不像话。

    郭柔凝义不容辞的站起身扶着她奔着洗手间去，女主人腿软脚软，没有郭柔凝扶着，指不定就要摔在地上。

    第12章

    打头的警察伸长了脖子确定她们两个人进了卧室的洗手间后，立刻冲着自己的同僚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耐心的等着卧室那边传出水声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始对着地瓷砖轻敲，然后仔细的听声音，又摸了摸地瓷砖的手感。

    然后又开始摸触手可及地方的家具，包括茶几，沙发，甚至将茶几上的茶杯等东西都仔细的摸了一个遍……动作谨慎而小心。

    到洗手间洗了脸，女主人觉得精神似乎好了些，头也没那么疼了，看了一眼满脸关切的郭柔凝，女主人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仗着这是洗手间那些警察听不见，女主人抖着嘴唇问：“郭大师，您说，您说，这是不是和风水有关系，是不是和这个南北通透有关？”

    也别怪女主人这么想，遇到这种事儿，心乱如麻，脑子也晕，这时候来点儿不正常的逻辑思维很正常，何况，她本身就信风水，自从他们家住进这个房子也确实不太顺，要不她也不能要重新装修，所以这会儿她一下子就想到这方面上也非常正常。

    “一命二运三风水，这些事你先别想，听警察那个意思，好像还有别的，你这会儿千万别乱，先问问情况。”郭柔凝略微思考了一下，一板一眼的说道。

    女主人点点头，心却更凉了，她不是愚笨的人，郭柔凝这话说的，似乎并没有承认是风水问题导致的，可你往细了想想，她也没说这不是风水问题。

    两个人一起出去，郭柔凝有扶着女主人坐下，然后才说：“我那边还有别的事儿，就先走一步了。”人家的隐私，郭柔凝不准备听，更不准备淌这趟浑水。

    “郭老师，我送……”女主人一边说一边就要起身，可惜脚软，一下子竟没站起来。

    “不用，你坐着，我直接出去就行，认得路。”郭柔凝打断她的话，手也按在女主人的肩膀上，不让她起身。

    眼见郭柔凝离开，这些警察这才继续说：“王女士，你的丈夫张森先生所在的公司向我们警方正式报案，张森先生涉嫌挪用公款四百三十六万。”

    “你们说什么？挪用公款？”女主人拔高了声音，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这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天没睡醒，还在梦中。

    “对，挪用公款，而且不是一次性挪用的，这些钱是分几年挪用的，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心脏病突发，错了一笔款项，公司至今不知道。”郝俊生一边说一边观察女主人。

    瞳孔放大，嘴巴微张，呼吸暂停，这是明显震惊过度人身体拥有的反应，看到这些，郝俊生立刻就在心里琢磨，看来王女士并不知道她丈夫的事儿。这么想着，郝俊生的目光放在自己队长身上，得到他一个轻微的点头后，郝俊生对自己刚刚的判断底气更足。

    几个急促的呼吸后女主人终于回过神来，神情中难掩激动：“这不可能，我老公一直很本份，做事非常细致，怎么可能亏空公款？而且你们可以去查查，我们家根本没有什么是超出额外收入的东西。”

    “调查我们是一定的要调查的。”郝俊生连连点头。

    抹了一把脸，女主人猛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郝俊生：“我老公没有心脏病史，怎么会心脏病突发？又亏空公款？这肯定不对，这里面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放心，这件事我们必定会查的水落石出，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也一定会对死者以及对你们家属做出一个交代。”说话的是他们的头儿——苏庭。

    这话说的非常官面话，非常的官腔，论理是最讨人喜欢的言辞，可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原本惶惶然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不少，女主人看着苏庭说：“警察同志，拜托你们，一定要还我老公一个清白。”说完，女主人再次失声痛哭。这两件事压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紧接着郝俊生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问题，以此来推断他们夫妻关系好不好，他们的经济状况等等，很快，这些警察告辞离开。

    从楼上下来，郝俊生问：“队长，你说王女士有没有说谎？”

    “你看呢？”

    “我看？”郝俊生挠了挠后脑勺：“我看她没有说谎，她的说辞都比较可信。刚刚你不也点头了？”

    “你们看呢？”苏庭又问同行的另外几个人。

    那名疑似医生的警察拎着自己的小箱子立刻撇清自身：“你们分析，我是法医，不用分析案情。”

    郝俊生一乐：“你们俩是实习生，要学习这些，你们先说。”如果没有实习生，自家队长绝对不会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没说谎……”一名实习生谨慎的开口，说出自己的观察，自己的结论。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女的没说谎，如果这个女人那些反应都是演出来的，那么只能说奥斯卡欠她一座影后奖杯。

    苏庭点点头：“我也不认为她说谎，他们家里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她身上的首饰也都中规中矩，家里装修东西用的材质虽然也算不错，却也都是市面上有的，没有难得的好物。”

    “啊。”其中一个警察大叫一声，然后看着苏庭傻愣愣的说：“队长，她们洗脸的时候你敲地砖和墙不会就是看这个吧。”说话正是两名实习生之一，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一看就知道刚从学校出来的。

    “废话，咱们办案靠的就是在这些小事中找线索和破绽，整天就知道偷懒，得闲了把这些都给我学起来。”

    “知道了，嘿嘿。”

    第13章

    一行几个人上警车之后，一路回到市局后，留在市局做调查的人立刻向苏庭汇报：“队长，查了一下他们夫妻双方最近三个月的金钱往来记录，死者张森最近三个月没有任何可疑支出，他妻子王女士也没有任何可疑支出，唯独有一点。”

    “哪里？”苏庭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

    “他们夫妻的联名账户在三天前给一名叫做郭柔凝的女人打了一笔十万的款，并没有记录说明这个款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是他们夫妻三个月以内唯一不知名款项。”

    “郭、柔、凝？”苏庭一字一顿，他想到了今天王女士对那个女子的称呼，郭老师，那么今天他们见到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郭柔凝？

    “长什么样儿？”

    “已经传到您电脑里面了。”

    “行，我先看看，你告诉他们，加大寻找范围，把他们夫妻最近三年内的各种消费记录全部调查一遍。”苏庭一边吩咐下属一边晃动鼠标，他刚出门，电脑自动黑屏了。

    “好的，队长。”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苏庭摸摸鼻子，这活儿，墨迹又烦心，手下人都不爱干他也知道，但是没法子，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暂时没有更有效更便捷的法子了，现在这状态可不行，当下就吼了一嗓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加班。”

    “嗷！”一听加班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行了，都别嚎了，我让旁边的咖啡厅送咖啡来给你们提神。”

    “欧耶！谢谢队长。”好打发的立刻就喜滋滋的同意。

    “那啥，队长，在来两块蛋糕呗。”有好打发的就有得寸进尺的。

    “大老爷们吃什么蛋糕，也不嫌腻的慌。”苏庭一口否决。

    “队长，我们是女的我爱吃甜食。”队里两名女队员立刻举手表态。

    “就你们。”苏庭抬起手划拉一下：“都胖成什么样儿了？还吃？人家女人都以瘦为美，你俩该减肥了，要不我把你俩的咖啡换苦茶？”

    两名女队员立刻做抱头求饶状。

    苏庭满脸得意。

    胖胖的老法医端着大茶缸子正巧路过，当下就反驳说：“苏队啊，你怎么能说女孩子胖呢？别说她们俩不胖，就真的胖，你也不能说，你说就你这张嘴，长的帅有什么用，啥时候才能脱单？”

    得意脸瞬间转成便秘脸，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一样，苏庭一指自己反驳道：“我那是不想脱单，我要是想脱单，想嫁给我的女人能绕我们市局三、啊不，最少五圈。”

    底下顿时一片嘘声。

    苏庭的老脸有点儿挂不住，这群兔崽子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当下他发出地主老财的呵呵笑声后，直接说：“咖啡变苦茶，都好好败败火。”

    “别啊，队长，我们刚刚那是觉得您对自己认识不清，要我看，哪是围着市局五圈，那应该是排起队来能绕申城一圈儿。”

    “就是就是，咱们队长盘靓条顺工作好，比那些所谓的小鲜rou不知道强多少，只要乐意找，女人绝对哭着喊着求嫁。”迷魂汤这就给苏庭灌上了。

    “我们队长……”

    “行行行！”苏庭赶紧打断他们的话，这吹的，一会儿保不齐都要说嫦娥都愿意嫁了，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可他也会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咖啡加蛋糕，每人都有份。”说完，苏庭麻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今晚这一顿，他一天工资又没了，幸亏他不靠工资吃饭，否则就他这一天天的，早晚得喝西北风。

    大办公室响起一阵欢呼声。

    老法医抱着自己的大茶缸子摇头感叹：“你们这些小崽子，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屈服在敌人的糖衣炮弹之下呢？”

    “邢头儿啊，我们不想咖啡变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