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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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茜面色一僵,往身后看。 剧组里身份最神秘的那位就站在她背后,耳机线垂在颈口,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到了这里所有动向。 此刻神情不爽,满脸写着嘲讽。 不知道来人到底什么身份,更不知道是否得罪得起。 杨茜被他更为直球的一击嘲讽得说不出话来。 她直觉眼前这人是个硬钉子,只好讪讪道:“麻烦南老师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比起杨茜,南栀其实更为诧异。 她完全没想过会被季寻解围。于是眼神往他那送去的时候,他像提前预料到一般先挪开了目光。 他说:“昨天的事,两清。” 原来是指昨晚上替他挡酒,那还真是丁点儿人情都不想欠。 见她没说话,对方的神色也变得微妙起来。半晌,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那件事你最好别多想,太暗,抓错人了。” 他昨儿的位置,右边是南栀,左边是陈导。 说抓错人,听起来更耐人寻味。 他说完,自己似乎也刚反应过来,脸色忽得沉了。 不知为什么,同样是臭着脸不说话。 南栀却觉得此时此刻,这张脸的表情比之前生动许多。 难得能让对方同她多说几句,南栀放开了:“我又不会拿昨天那种小事当人情换你的合同。好歹,咱们是同小区、同住宅楼、同层的邻居。” 挡一下酒没什么,互相之间有个小人情也没什么。 南栀特意没提周远朝的关系。 以她的观察,他与周远朝没那么近,好像也不喜欢被这种名义上的辈分关系压一头。索性就抓着邻居这层,关系不远不近,将来也能平起平坐地谈合同。 不说话就是认同了。 南栀点了下头,刚要转身,忽然看到木子出现在他身后。 “你邻居啊。”木子挑了下眉,“什么时候混熟的?” 几次下来,南栀大概也摸清了季寻的脾气。 上回在他工作室,赵哥一问,他一概打成不认识。 于是这次,她好心抢答:“不熟。” 第8章 漩涡 不巧,乱子已经出了。 话音刚落,季寻未置一言嗤声离开。 “怎么了?”木子眨眼,“怎么我一来,你邻居就走?” 南栀想了想,“可能,不喜欢和人相处?” “看起来也是。”木子盯着那人的背影默默念了句,“有个性的帅比真带感。” 今天收工晚,南栀就陪木子练到了很晚。 正好也给了两人逃离饭局的借口。 南栀白天没寻着机会,趁晚上陪练,把当天的基本功找补了回来。 她说自己跟不上主舞团的节奏,练得却比任何人都拼。常年被老南挑刺,她在舞蹈方面对自己格外挑剔,看不上自己的任何不完美。 直到月上树梢,人也累得汗湿了好几遍衣服。 今晚木子不去蹭住。 九点多,南栀才独自驾车回家。她这辆老款q7原先是南启平的车,平时开得不多,也不熟悉,于是驾驶得尤其慢。 车子慢悠悠晃进小区,再下地库。 她忽然在路灯余晖下看到路边有辆黑色轿车。车子不熟悉,但车上的人她见过。 彪形大汉,面生恶相。 一车除了司机下来四个,目的性很强,直直往她住的那栋楼去。 南栀有瞬间犹豫,大脑还没开始运作,脚下已经先一步踩紧油门冲下车库。轮胎磨得叽咕直响,车子一歪,猛地斜停在楼道口。 在看到两边电梯都稳稳停在负一楼时,她才觉得自己脑细胞回笼了一些。 两边大门同时敞开,她把一侧电梯按到顶楼,飞速转进另一侧,按下十六。 层数缓缓上跳。 从负一跳到一,再从一跳到二。楼道里逐渐逼近的嘈杂似乎被甩到了身后。南栀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想到去口袋里摸手机。 手在口袋里顿了顿。 她忽然想起好像没季寻的电话。 那,就先打给赵哥。电梯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一个来回的时间够她两通电话了。 主意已定。 南栀摸完上衣口袋再去摸裤子口袋,指尖触感空空落落。 手机呢? 她原地愣了几秒,陡然回神。车钥匙,家门钥匙,手机,包,都在车里。 电梯叮一声停在16楼。 南栀暂且顾不上其他,用鞋卡住电梯门,奔向1601。这次不是敲门,是用尽全力狂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她时不时回头,不停眯眼看电梯面板。 27……24……15……8……1…… 1……3……8……14…… 眼看电梯逼近16,南栀紧张地手心爬满了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趁电梯还没上来掉头就走。这个念头滋生的下一秒,1601的门终于打卡。 “你——” 南栀连人带魂撞进门内,把来人的话都压回了嗓子眼。 砰一声,大门在身后重重闭合。 季寻压下想骂人的冲动:“……你。” “嘘——” 南栀在唇边比一根手指,迅速回身趴在门上看猫眼。 走廊上似乎响起脚步声。 她尽量放轻动作,极其缓慢地关上猫眼,而后转过身,又极其缓慢地指指外面,再指指他,最后手掌朝下平放在颈边往外一拉。 危,懂? 气氛沉默。 季寻垂眼看她,第一次这么近相视,他甚至都来不及躲开视线,大脑在这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判断。 她似乎是真的有急事相告,气喘不匀,长外套也垮了一半。 不是下午那身装扮,牛仔裤换成了练舞时的短裙,底下一双连体大袜,腿又长又直。脚尖沾了灰,漂亮却狼狈。 “你鞋呢。”季寻觉得烦。 南栀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块小羊毛垫上。对方似乎对她踩脏了垫子的行为非常不满。她默默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用来卡电梯门了。” “……” 这会儿面前站着的要是赵哥,季寻绝对会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然后问,你他妈卡电梯门做什么。 他动了动唇,最后没说话。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静静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重。 有人喘着粗气问:“就这家?” “没错,就是这个地址。” “去,敲门。把人叫出来。” 砰砰砰持续闷响,砸门声越来越大。 南栀离门远了一步,用气音问:“怎么办,打物业还是报警?” 啪嗒一声,地上多了双男士拖鞋。 季寻垂着眼,淡淡说:“你怎么不先问问外面那些是什么人。” “不像好人。”南栀想了想,如此回答。她本来还想说之前在小区门口不是撞见过一次么,结果话到嘴边,被他噎了回去。 季寻:“万一我们是一伙呢。” 南栀:“……” 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人还从彪形大汉的车上下来过。 她憋气的几秒,外面有人粗着嗓子喊: “大哥,里面没动静。是不是不在家?” “不在家就他妈在这守,老子就不信他不回。” 南栀这才把脚钻进大号拖鞋里,抬头。 用眼神问他:这是一伙? 她和季寻交流次数不多,一旦不说话,两人就尬在了玄关口。 原本最多最多,她就是想捎个信儿。至于季寻和外面那伙人怎么发展,一点都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