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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有些懊悔自己好生生的怎么偏要引她发急,那一句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怀中的姑娘实在是忍不得,笑出了声来。 “哥哥,话是我问的,内情却是你讲出来的,论起来你的罪过可比我大。”美人抬眸,双目横波,秋水流转间隐露风情。 她不是个爱吃亏的性子,道君想吓她,她也得唬回来才是。 “我只是个弱女子,上皇还能如何罚我?” 她仍旧依偎在他身前,温言软语:“传闻上皇喜爱美人,妾身犯下了这样重的罪过,除却以身相抵,恐怕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保全温家了。” “正好,我也试试那丹药灵不灵验,看看能不能生出个小王爷来将功赎罪。” 温嘉姝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更过分的,忽然被人封缄了口。 他不大会亲人,只是覆在她的唇上,偶尔试探着开拓新的领地,竟被温嘉姝反攻了进来,勾乱了气息,两个人都是不得章法,又各含了恼意,亲得实在是有些狼狈。 “阿姝,不要说这种话。” 道君的手环住她的腰,柔声恳求道。 他只消想一想阿姝变成阿耶嫔妃的情景,便觉怒不可遏,更遑论想象阿耶把这丹药用到她身上又是什么情形。 说起来,皇帝已经有些时日没靠念诵经文来清心了。什么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天子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哪里就是圣人了呢? 温晟道把求他赐婚的奏折递上来的时候,他恨不得学了上皇,把这个掷果盈车的探花郎贬到天边去,一辈子不许他和阿姝再见面。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坐拥四海,垂御八荒,这重身份本就给了他的贪念行了一份方便,只要他喜欢,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最后都能称心如意。 “道长,你吓唬我,我也只是回敬了一下,你怎么就恼啦?”倚着他的心房,温嘉姝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每一次的心跳。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句私底下的玩笑会令天子恼怒如斯,一点吓也禁不得。 “以后我可不敢和你说话了,随便讲一句,就要把人嘴唇咬破。” “原是我不该吓唬你,阿姝别生气了。”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软了语气,低头去瞧她唇瓣,发现没有血迹才略放下了心。 伤势自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甚至连皮也没有破一丁点。只是女子的唇瓣柔嫩,温嘉姝临出门之前薄薄施了一层口脂,现在口脂被人弄没,唇上的艳色却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比之前更显风情。 “道长,我为什么不能生气?”她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等着他来服软:“说着要带我去骑马,却只知道在这里欺负人。” “阿姝要是想骑马,我们现在就去马厩里挑。” “可单是纵马也没什么意思。”她道:“咱们得再赌个输赢。” “阿姝想赌什么?”道君失笑,和他比马,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她悄悄在道君耳边说了一句,抬头瞧着他欲要动怒,自己忙先板起了脸。 “就赌这个,否则我以后再也不跟着你去骑马了!” 第25章 三更合一 皇帝一年之中大概只有三个月会在九成宫驻跸。但行宫御马厩里的名品骏马比起太极宫只多不少。 一方面是因为九成宫附近山峦叠嶂, 为方便皇帝与群臣狩猎、行宫与皇城之间传递消息,须得时常备着快马;另一方面天子当年东征西讨时用过的许多战马已经年老,皇帝念着它们昔日的功绩, 吩咐人把这些有功的战马好生喂养在九成宫里, 让它们在行宫颐养天年。 温嘉姝穿好骑装出来的时候,道君已经换了衣装, 立在马厩前等她。 她也不晓得道长的胸襟到底如何, 有时看起来旷兮若谷, 有时又小如粟米。 只为着她随口说了一句白衣风流,今日衣装皆是素淡的颜色。道袍如此,骑装亦如是。 单是这样就罢了, 料子用的还是与探花郎相似的暗纹织花云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制出来的。 好看归好看, 但思及前事,她唇边不自觉漾出了笑意。 齐王好紫衣,宫中无异色。温嘉姝心内升起了捉弄人的念头,万一她对道君的白衣赞不绝口, 那是不是从此以后宫中也是一片白纷纷了。 “阿姝在想什么?”道君见她站在远处打量自己,往前迎了几步。 引路的圉人很有眼色地退到一边, 现在温娘子不需要他来介绍马匹,他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在贵人面前惹眼。 “在想道长。” 她答得干脆,也确实没有虚言。 “我就站在阿姝面前,还要想么?” 道君欣然地端详眼前的美人, 女子的那些妆饰是他自己挑出来的, 之前还担心与阿姝素日的妆容不配,现在看来自己从前的担心实属杞人忧天。 道君素日多见她黄衫绿裳,妆容清淡, 挑选骑装时便择了正红的衣料,命尚服局用金线绣织云纹图案,连夜赶了出来。 美人容色娇艳,淡妆浓抹各有风情。阿姝本就是肤色莹白,红衣明艳,梳妆的宫人又用胭脂在她额间绘了一朵攒心梅花,用木簪简单束发,一改从前的温柔娴静,显出她妩媚恣意的一面。 “要想的,”她抚摸着他腰带上少见的并蒂莲图案,以额头去触道君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