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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还是会有机会的。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帮宁娘闯过入宫这一关,无论如何不能让皇上或是太后选中她才好。只有将她留在宫门外,自己才有机会娶她进门。一旦她入了那粉墙灰瓦的活死人墓,那便真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开始寻思着该从何处下手。耳边传来马车整齐而有节奏的声响,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似乎将这一人一车都完全包裹进了黑暗之中。 楚怀冬到家时廊下已亮了灯。他先回房换了衣裳,又去给母亲和祖母请安。回到屋里后随便用了些饭菜,正准备沐浴时,却见meimei屋里的丫鬟点翠匆匆而来,满脸皆是忧愁之色。 那点翠上来便向楚怀冬行了个礼,一开口语气便带了几分焦急:“四公子可算回来了,我家郡主今日又不肯进食了,还请四公子过去劝劝她为好。” 楚怀冬一听不由眉头一皱,轻声责备了句:“如何又搞成这样。郡主真是小孩儿心性,整日里做这般伤身之事又有何用。” “奴婢也曾劝过她,可郡主说什么也不听。白日里还肯略吃一些,结果晚间便是一筷子也不肯动了。” “今日可曾发生什么特别之事?” 点翠慢慢将头低了下去,声音低如蚊呐:“下午的时候,王妃来过一趟,后来郡主便有些不大高兴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我随后便来。” 点翠得了这话立马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浮现了几分笑意。她冲楚怀冬行了个礼,转身便出了屋子。楚怀冬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既纠结又无奈。 自家妹子这个性子他是清楚的。他们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岁数差得最小,感情自然也最好。打小三哥便是个冷面人,清如很有些怕他,无论做什么坏事总喜欢拉着自己,颇有些挨罚也要拉个伴儿似的。 他们整日里厮混在一处儿,兄妹之情比旁人要深得多。清如心中所想他皆知道,她如今的心结是什么他也清楚。只是这心结却不是他一个当哥哥的能解得开的。归根结底这都是命运弄人,让他们生于这富贵至极的王侯之家,自小享了别人一世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这富贵享得越多,付出的代价便也越大。清如是家中的独女,父母珍爱她如掌上明珠,受宠程度连他和几个哥哥皆难以与之相比。外人看来总道她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却无人知她现在已是纠结到了极点。 他这个meimei,生来便注定是要入宫的。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从前先帝还在,为了楚家的大业,父亲的说不定会将meimei送进宫做先帝的宠妃。如今先帝已去,慎王坐稳了皇位,meimei入宫已是比从前好了许多。至少那赵郢眉目俊朗年轻有为,又是万乘之尊天子之身,做他的妹婿自是足够了。 只是这感情如何是以这些来论亲疏的?meimei心中早认定了他人,如今强行将她送入宫中,她当真也只有以死抗争了。 想到此处,楚怀冬不禁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大步迈出院门,向秋乡院而去。 ☆、第67章晓以利害 秋乡院内一片灯火通明,廊下站着一溜儿丫鬟,谁都不敢出大气儿。 楚怀冬踏进院子的时候没来由皱了皱眉头。明明还是和平常一样的院子,可不知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许是和他今日的心情有关。 郡主就在自己房里待着,楚怀冬也不进去,只让人将她唤出来,自己独坐在正厅内等着。丫鬟们端来了茶果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可楚怀冬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心里还惦记着宁娘,一想到她严词拒绝自己的模样,他的心情便烦闷到了极点。 郡主在里屋磨蹭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她脸色极差,没一点血色,整张脸白里泛青,显出掩不住的颓唐。她整个人像是还没睡醒,衣裳穿得凌乱,连头发都梳得不齐整,脸上没擦一点粉,整个人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片惨淡来。 楚怀冬见meimei这般模样,不免有些心疼,虽明知是她自己作贱自己,嘴上到底不忍心说她,只能拿她身边的丫鬟开刀:“你们如何服侍的,郡主身子不适,为何不请大夫来看。” “四哥……”郡主轻轻开口,打断了楚怀冬的话,“不关她们的事儿。都是奴才罢了,她们能做得了什么。都同我一样,身不由己罢了。” 她这么说令楚怀冬心中更难受。他站起身走了过来,摸摸meimei的头,无奈叹息道:“为何要这样?你明知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何必委曲身子?” 郡主像是有些累,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她和哥哥两个人。没了旁人在场,她也不想掩饰什么,眼泪瞬间一颗颗掉落下来。 “好也罢,坏也罢,终究是我一人承受罢了。这个家无人将我放在心上,我不过是王府谋求富贵的一枚棋子。若我真死了,倒也清静了,爹娘也能死了这条心吧。” “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楚怀冬不由有些动怒,“爹娘养你到这般大,真的只为拿你去谋富贵?你若这般想,真是大错特错。若真如此,爹为何不多生几个女儿,统统送进宫里岂不更好?自小到大,你受到的宠爱比我们几兄弟都要多,旁人体会不出来,你身在其中也看不透吗?孰真孰假你自当分辨。如今只是送你入宫,并非送你进火坑,你便说这些话来糟践父母的养育之恩吗?我知你的心事,你心上有人才不愿入宫。今日即便不让你入宫,但凡不是将你嫁与你的心上人,你都不会称心如意。我说得对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