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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霁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好像这样就能让宋迩不哭。 裴霁很害怕宋迩流眼泪,她觉得她手心湿润的泪水像是能把她的心烫伤。 她不再安慰宋迩,因为她发现没有用,她直起身,跪在床边,凑过去亲吻宋迩的眼睛,眼泪是咸的,沾湿了裴霁的嘴唇,她轻轻地舔了一下,宋迩瑟缩着,裴霁却揽住了她的腰。 先是眼睛,然后是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如果你的女孩哭,那就吻她,让她忘记伤心的事。 裴霁轻咬着宋迩的唇,探入她的口中,宋迩被她带动着,慢慢地忘记了哭泣,裴霁的吻越来越深入,她咬住宋迩的下唇,咬得宋迩有些疼,怀疑是不是被咬破了,可她舍不得推开她,仰起头把自己送上去,让她们更深地交融。 裴霁就在这里,在宋迩能抱到她,感受她的地方,宋迩抱紧了她,紧紧地揪住她背后的衣服,回应裴霁,跟她唇舌纠缠。 直到她们都透不过气,宋迩才推了裴霁一下,裴霁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轻轻地眨,过了几秒,才回过神,关切地看宋迩的神色。 宋迩的眼睛很红,但至少不再哭了。裴霁很快地弯了下唇,她伸手摸了摸宋迩的头发,宋迩抓住她的手。 她们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裴霁坐下来,宋迩也挨着床边,她们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裴霁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床面,让宋迩上来。 宋迩抓着裴霁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她脱掉鞋子,爬上床,坐到裴霁的身边,把腿伸直,裙子下的小腿白皙笔直。 裴霁把靠枕分她一半,她们并肩靠在床头。 天气很热,但房间里还是凉快的。病床足够大,两个人并肩靠着也不会拥挤。 但宋迩还是紧挨着裴霁,靠在她的身上。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能够好好地说话了,只是懊悔像是被烙在心上的印子。 “给我说说吧。”宋迩说道。 裴霁点头,她思索了会儿,决定给宋迩说说那个小女孩。 “那里的孩子都很原生态,不上学,每天都像泥猴一样到处玩,玩得身上脏兮兮的,像是泥塘里滚过一样。小女孩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一样,黑色的皮肤,还有贫穷战乱国家的孩子常流露出来恐惧,以及瘦骨嶙峋的身体。” “但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不同。” 裴霁转头看宋迩,很认真地说:“她渴望知识。” 这是很特别的,因为当地的孩子都不上学,他们是没有知识的概念的,只是到处疯玩,玩到七八岁,就去一些招收童工的地方,给家里减轻负担。 没有人去上学。 “她很喜欢跟着我,跟我说话。我不想理她,因为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而且很忙。后来我学会了当地语言后,听懂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当医生,想救人,我爸爸就是生病死的。” 裴霁停顿了一下,向宋迩解释:“在那里,死亡是很常见的,人命不值钱。” 宋迩心里有些堵,漠视生命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特别懂事,早熟,一看到我,就不玩了,就过来跟在我身后,赶都赶不走,叽里咕噜地说很多话,也有安静的时候,安静时就看着我笑,黑色的皮肤,牙齿雪白的,笑容很阳光。” “有一天,她非常开心,来告诉我,她mama攒了钱,她们就要搬走了,她mama要送她去上学。” 裴霁停顿下来,她的眼神很沉重,她转头对宋迩说:“你知道吗?她很瘦,像是从来没吃饱过饭,我见过她mama,她mama更瘦,身体是干瘪的。我给过她们食物,她都接受了,有一次她说,我以后有多余的食物,也会帮助别人。她比很多大人都懂事。” 宋迩听她的形容都感到无望,但也不是完全的无望,仿佛是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有一颗小小的火苗,火苗只有萤火虫那么大,很脆弱,但它挣扎着发光,并且还想照亮更多的地方。 压抑,但又有着微弱的希望。 “然后呢?”宋迩问。 “然后,就发生了战争。”裴霁拧紧了眉,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难过,“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相对的,我们也不能干涉他们的战争。医疗站里到处都是受伤的平民,感染病毒的人数也在上升,他们不能和普通伤患在一个地方,因为病毒的感染性很强。” “医疗站就那么大,没两天就饱和了。我们团队在抓紧研究疫苗,别的研究基地也是,大家都在争分夺秒。” “我想起两天没见到小女孩,问了别人也说没见过,我担心她,就去她家看,看到的是,她家里被洗劫过,她mama死了,她坐在她mama的尸体边上,在发烧,意识不清,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严重的皮疹,嘴边有血,这是感染病毒的症状。” 宋迩她听描述,都感到窒息,更不必说裴霁亲眼看到。 “她的症状很严重,一秒都耽搁不起,信号塔被破坏,还在抢修,要找医生只能去医疗站,一去一回至少两个小时。” 讲到这里,宋迩已经明白了,耽搁不起,裴霁只能自己先做救治,争取时间。病毒传染性极强,她在过程中感染了。 裴霁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调节情绪。 说九死一生,一点也不夸张。可是,那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可能不救小女孩,即便她感染了病毒,治愈的可能很低,但只要她还在呼吸,就不可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