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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明路放下咖啡杯,瓷杯与茶碟轻轻碰撞,发出细小轻灵的一声摩擦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却有些尖锐突兀,像惊堂木一声敲响。 沉青栩本就提心吊胆,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 这也太心虚了,她心底吐槽自己,勾着唇角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对,就是这样啊,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乐明路理清自己的心思,不再旁敲侧击,同她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我猜,你不记得那天是什么重要日子了,家里把宴会订在那天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去的。” “什么重要日子?”沉青栩诧异的回望着他,焦灼的对视中,她那最近超级不好用的脑子,突然隐约记起来一件事,那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他,那他在哪里呢? 仿佛听见了她心中的困惑,乐明路说:“你记起来了?……看来是没有。那天我在陵园,那天、是陈先生的忌日,我在那里等了你一天。” “……谁?你在说什么?”青栩满头问号,小指却生理性的抽搐了一下。 十指连心,她有些分不清是手指磕到了桌沿还是心脏在饿得发痛,也可能是一向灵性精准的第六感在示警,不好的预感浓烈的几乎要呕出来。 她不记得这个曾经的“据点”,也果然对自己方才的话困惑不已,乐明路缓缓解释:“你的生父,陈泽,一位年轻有为的研究员,专攻物理天文,十叁年前作为代表参加某届国际研讨会的时候,回国途中航班失事不幸遇难,英年早逝。” 乐明路观察着她细微的面部表情,停顿了片刻,继续平静叙说着鲜有人知的秘密:“陈先生罹难的事情新闻大肆报道过,但他未婚育有一个私生女的秘闻没有被挖掘出来。如今你的户口也与他毫无关系,很少有人能查出来了,我知道,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想,这件事情你也不记得了。” “等等、你先停一下,陈泽?陈、泽——”青栩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xue,下意识的重复这个名字。 他的话像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旋风裹挟着记忆碎片,如风暴般席卷涌入这扇尘封破旧的大门,在识海里轮播放映着那些陌生又亲历的画面;而那些记忆碎片,尖锐的、闪烁的,像一群失巢许久的蜜蜂,疯狂的蜇刺着她的大脑,控诉她的忘事。 …… “爸爸失踪了……mama呢?” “也下落不明,你早做打算。”传消息的人直言不讳,被她生气的关在了门外。 苍天似有情,飞机失事那天电闪雷鸣,她孤身一人躲在空旷的大房子里啜泣,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宠物幼崽。 …… “我带了饮料和面包,都一天了,吃点吧。” “别跟着我了!”刚吵过架的她毫无耐心,暴躁的从墓碑旁抄起一把防身的弹簧刀,对准少年的脚踝,“还要我警告你多少次,看在明欢的面子上,离我远远的。” “…我能帮你的忙。” “犯不着。你不走我走。”她站起来用力跺跺脚,甩去一身酸麻感,头也不回的下山。 这是她高中时候,她对他敬而远之,反倒引起他的格外“关注”,被他跟踪调查,意外发现了不少秘密。 …… “这是我们女孩子的据点,你不要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过来啦。”乐明欢推走自己的亲哥,又小声和他咬耳朵,以为这个距离青栩听不见,“我和她在一起呢,你放心啦,我一定给你找到更好的机会啦,叁垒上台,一步到位嘿嘿嘿……” 隔着乐明欢,他和她目光一碰即离。 当年的一品茶馆古朴局促,但埋藏着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后来大学里,明欢恋爱谈得风生水起,他和她在学校后街的网咖无数次“偶遇”,遥遥对坐,各自忙碌,就是一个半天。 …… 一些画面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却是铁板铮铮的事实。 沉青栩掐着指尖,瞳孔急剧收缩,满脸不敢相信。 那个冷漠乖戾的少女真的是她吗?乐明路要帮她什么?同她熟识的人到底是杀人犯还是单纯的咖啡店老板?为什么…潜意识里…原生父母的事情连寄宿的沉家都不能告诉呢? 还有…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没有记起来,一些很重要的,连通这几段记忆的关键线索…… 好像明欢订婚那晚也是这样……不,这不是忘事,她的脑海里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它们就像是被封锁在魔盒里的旧照片,只有触发了剧情,或者找到钥匙,才能解开秘密,让她想起来。 这可是现实啊,她又不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解谜游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真的不记得了……失忆?我又没受什么刺激……怎么能把这些事情全忘了呢?那真的是我吗……” “乐明路,你没骗我吧,没给我下什么迷魂药吧……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里、我爸的忌日、还有我和你的一些事,之前我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的,你提起来,我、我才会缓缓意识到,我才能有点印象……怎么会这样呢?!” “……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生病了?!单纯的记忆力下降?还是AD!” 懊恼与惊惧一起涌上心头,青栩一时间忘了和他保持距离,又好像带上了回忆里二人独处时的真实感,絮絮叨叨诉说着糟糕的心情,也没有注意到乐明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眼神,看她时候缱绻而忧伤。 “别哭,”乐明路握住她的手腕,抽出纸巾替她拭去那些生理性泪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我所见,这个症状是最近几个月出现的,发现的并不晚,你愿意和我去检查一下吗?” “不要!”青栩瞬间挣脱,拒绝的干脆而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