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你送花给我
小鹿79 回到皇宫时,陈助理已经带着医生等在卧室,路易斯满头大汗地坐上沙发,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哑声说:“凌晨一点就开始躁动了,口服药用了两次,本来是可以撑过今天的……但我遇见了安瑟尔。” 高挺的鼻梁上仍旧有薄薄的细汗,路易斯随意地擦了擦,抬手挽过额前的碎发,语言平淡,但呼吸急促。 医生检查完毕,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注射器,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您的发情期已经开始了,没有伴侣配合的话,就算使用了抑制剂也不一定会有作用,更何况,您已经连续四年使用抑制剂了,药效每年都在递减……殿下,必要的时候,还是建议您发泄一下为好。” 兽人并不像亚兽那样受rou体牵制,找不到成结的伴侣的话,也可以和别的亚兽度过发情期。 他们的忠贞只是来自于对伴侣的感情。 纤长的睫羽上扬,碧绿的瞳仁漫不经心地将人照进眼底,原本闭目养神的皇太子看向他,不置一词,目光犀利。 医生不再多言,低头为他注射药剂。 等到屋子里再没有别人,一向不多话的陈助理才开口道:“殿下,您最近不是和夫人进展不错么,为什么不借此机会更进一步呢?” 容貌姝丽的兽人按了按眉心,许久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你也知道他容易心软。” 他似乎想到什么,嘴角略微上扬,摇头说:“阿瑞斯的事情已经够他头疼了,我不想再用发情期去逼他做选择。” 陈助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安瑟尔有点心不在焉。 他总是想起病弱的阿瑞斯,又忘不了今天路易斯看他的眼神。 路易斯应该比他更担心阿瑞斯吧,这两兄弟牵绊深厚,于公于私,路易斯都是最不可能轻松的那一个。 安瑟尔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其实真的为路易斯改变而惊讶,那个做事只随自己高兴的兽人,现在竟然也会想着办法地哄他开心了。 他思考了半天,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想起这两个人的第一感觉竟然不再是窒息与远离。 安瑟尔为自己的认知而诧异。 他曾经避之不及的人居然又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们离婚甚至不满四年,那些他原本以为永生难忘的记忆竟然已经激不起他的情绪,那些伤心、难过、痛苦好像逐渐变得模糊。 他在担心阿瑞斯的伤情,也会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放下心与路易斯独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开始与这两个人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瑟尔只觉得手心凉得厉害。 手腕上的光脑突然响起通讯请求,银发兽人的形象在幽暗的夜里十分显眼,安瑟尔犹豫了一下,又想起梦境里乞求拥抱的阿瑞斯。 他刻意地不去想这个巧合,但是他做梦的时间,确实与阿瑞斯失联的时间重合。 那个伤痕累累的阿瑞斯,会不会是真的在向他求救呢…… 界面里很快弹出对方真实的面容,阿瑞斯穿着单薄的病号服靠在床头,皮肤苍白,唇上也不见血色。 看到他的那一刻,阿瑞斯便弯了弯唇角,“晚上好,安瑟尔。” 他的声线不如以前清冷悦耳,沙哑而虚弱。 心尖像被什么重重地捏了一下,安瑟尔喉间酸涩,低声说:“晚上好……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已经不会再随时昏睡了。”阿瑞斯目光柔和,他突然抬起手臂,一条银白的小蛇便顺着手指攀上他的脖子,阿瑞斯摸了摸小蛇脑袋,正想再说话,正好看见安瑟尔的小家伙已经眼冒桃心地往投影上啄了两下。 阿瑞斯有些无奈地拽了它一下,没有头发遮挡的耳尖瞬间红了起来,他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和它的沟通还不是很熟练。” 但那是他的精神体,所有的动作都出自他的本心。 阿瑞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现在进化出了精神体,却可以把他的情绪赤裸裸地展示在别人面前。 安瑟尔状似不在意地眨了眨眼睛,“它会一直是这个形态吗?” “不是,它只是无意识地模拟了我的兽形。”阿瑞斯解释道,“洛尔说,等我恢复之后,应该可以cao控它的形态。” 安瑟尔点点头,面带忧色,“你什么时候做那个手术?会不会太冒险了?” “dr芯片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了,”阿瑞斯垂下眼睑,语气平淡,“精神力无法稳定,我就不能真正和精神体沟通,a7计划的事情又没有进展,我不能让别人有控制我的机会。” “安瑟尔。”阿瑞斯说完,突然轻飘飘地喊了他一声。 “嗯?” “手术时间就是明天,你能来看看我吗?”银发兽人轻柔地抚摸着脖颈上的小蛇,灼热目光跨越屏幕投射在安瑟尔身上。 白净的脸上透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安瑟尔纠结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亚兽对他的怜悯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谢谢,”阿瑞斯笑意更浓,他指了指不安分的小蛇说:“等我好了,给它取几个好听名字,到时候也请你帮忙挑选一下,行吗?” 阿瑞斯虚弱又无害的样子让安瑟尔无法拒绝他现在的任何请求。 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而已,他安慰自己道,做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安瑟尔特意请了一天假,他本以为自己会遇见很多人,可阿瑞斯的病房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些鲜花和补品证明有人来过。 阿瑞斯的双亲虽然早逝,可是皇后对他疼爱有加,不说家族里的长辈们,一些堂兄弟也很钦佩他。 但现在没有一个人守在这里,包括路易斯。 阿瑞斯正在准备术前检查,他看到安瑟尔手里的紫边香石竹,不禁挑了挑眉,“你送花给我?” 看病人不能空手来吧。 安瑟尔也有些局促,明明很正常的程序,怎么在阿瑞斯嘴里就变味了。 窗边的兽人走过来,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花束,银色的头发和典雅的花朵十分相衬,阿瑞斯低头嗅了嗅,低声说:“很漂亮,谢谢你。” 阿瑞斯并没有什么术前的焦虑,拿着花束比了比花瓶里的白百合,“好像有点小了。” 他好像真的挺喜欢那束花,那其实只是安瑟尔路过花店顺手挑的。 安瑟尔看着他因为思考而蹙起眉头,恍惚想到,他并没有给阿瑞斯送过什么东西。 只有阿瑞斯会一流水地给他送礼物,就连他现在手上的表盘光脑也是这个人顺手给他戴上的。 除了这块戴熟了的手表,那些或名贵或稀奇的礼品都留在了元帅府。 安瑟尔看着他捧花的手出神,直到阿瑞斯一脸苦恼地转身看他,“家里好像也没有适合它的花瓶。” “那等回去的时候买一个好了。”安瑟尔不假思索地说,“我送你一个也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瑞斯淡笑。 很快就是阿瑞斯的术前检查,安瑟尔只能做一个等候结果的旁观者,他看见阿瑞斯穿上手术服,看着他本就不长的头发被一点点剃干净。 手术室门开的那一刻,安瑟尔突然紧张地站起来。 阿瑞斯勾了勾他的手指,轻声说:“不会有事的,安瑟尔,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