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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这个男人,恶劣又温柔,真真诡计多端。

    二十一.

    一大早寒风凛冽。

    我爷买了三人份的早餐,把热心邻居林朝诀请过来随便吃点儿,对劳烦他帮忙以示感谢。

    林朝诀穿着那件被我弄脏过的米色风衣,一进门就把我看呆住了... ...cao,这丫存心的吧?肯定存心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在我爷爷面前搞这些偷偷摸摸心照不宣的小动作,什么变态!

    我翻个大白眼,把豆浆递给他时还要装不太熟地客气道:“慢点喝,当心呛——烫。”

    我单纯的爷爷热情无比,问:“你应该比我们小宝大几岁吧?”

    林朝诀“嗯”一声,礼貌款款:“大七岁。”

    “哎呀,”爷爷语出惊人却又根本挑不出毛病,“那我们小宝可以管你叫一声哥哥。”

    我:“... ...”

    爷,你对他的戒心、对他的提防心呢?你不是说他是坏人吗?那你在这儿跟他套什么近乎呢啊!

    林朝诀笑得,就得意吧,真不怕被豆浆呛死。

    我感觉自己脸颊和耳朵都烧得发烫,在老头子的催促下艰难地磕巴道:“哥、哥哥。”

    ... ...日,还是让我被豆浆呛死吧!

    林朝诀叹慰一口,对我爷爷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把小宝照顾好。”

    早饭吃完,我坐在小板凳上收拾狼藉,看老头儿和我新晋的小林哥哥交换手机号码,约好有事就及时联系。

    “中午你请哥哥吃饭。”我爷叮嘱完我,又转头对林朝诀道,“晚上也过来吃吧,上回的白酒还没喝完呢。”

    林朝诀一口答应下来。

    我内心连连哼笑,还大肆幻想惊悚场景,比如我要举起酒杯,就在我爷眼皮子底下跟林朝诀来一发交杯酒,等我爷爷被吓得胡言乱语认定自己是喝花眼了之后,再哈哈哈仰天大笑。

    啊,一定很爽。

    我看向林朝诀,恰好对上他也看过来的目光,我说:“准备出发吧。”

    上一回,林朝诀在走廊上拥着我给我挡风取暖,被有些眼尖的人发现了,估计没少咂舌。

    这一回,林朝诀打横抱着我从七楼一层层走下去,我爷跟在后面拎着我的拐杖。三人一道风景线,但凡瞧见我们的,那八卦的眼神儿收都收不住。

    我一手揽在林朝诀的肩背上,另一手不老实地做画圈运动,找刺激一样小声嘀咕:“三千块,还剩下最后一次了,对吧?”

    林朝诀低下头看我,也轻声:“两次?没射不算。”

    那就是把谁也没爽到的那次koujiao给排除掉了。

    我点点头,决定给他这个已经很冤大头的金主一点面子:“还剩最后两次。”

    “怎么?”

    “没,就确认一下。”

    “我可以续费。”

    “别,我不要了。”

    林朝诀挑眉,视线充满打量:“怕自己无福消受?”

    这是在照搬我之前说过的话,我说,等我石膏拆了,你去找别人发挥你的十成功力去吧,我是高三备考生,精力有限,无福消受。

    ... ...人不善变不是人。

    “笑话,”我嗤道,“小瞧我。”

    林朝诀轻轻莞尔:“哦,那是?”

    从我现在这个微微仰视的角度,可以看到林朝诀特别漂亮的下颌线,笑的时候脸蛋儿上也嵌着一枚隐隐作现的小酒窝。

    这个男人,恶劣又温柔,真真诡计多端。

    “是精神损失费,你当初吓得我魂飞魄散。”也不算骗他吧,我撇嘴道,“真把我当货物吗,想买就买。”

    林朝诀收紧怀抱,莫名其妙表扬道:“真乖。”

    一楼到了,林朝诀没放手,按计划此时他应该把我放下来,由我自己一瘸一拐挪到街上去拦车。

    我爷爷跟上来:“把小宝放下来吧,他自个儿走。”

    “没事,”林朝诀对我爷爷使出微笑魅惑技能,“小宝不重。”

    我:“... ...”

    本来就被那句“真乖”打得找不着北,此刻更是浑身鸡皮疙瘩都飞起来了!

    爷爷劝说无果,我也装聋作哑不吭声,赖在林朝诀怀里好像我才是个被伺候的金主。

    可惜赖不了两秒钟,我爷就骂我不懂事。

    我无奈无语... ...爷喂!他都把你宝贝孙子cao了百八十遍了,多抱一会儿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拍拍他肩:“放。”

    林朝诀被逗乐,垂眼瞧我,也用一个字回敬我:“不。”

    就剩我爷干着急。

    还好从筒子楼出来到街边也没多远,等空的时我终于右脚沾地,拄着拐杖催我爷爷安心去上工吧,复查也就一下下的事儿,不用太担心。

    老头子前脚离开,的士后脚就来。

    林朝诀和我一起坐到后座位里,他对司机说:“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骨科门诊在综合楼八楼。

    我怀着今天一定要把石膏拆了的决心走进医生办公室。当时时间是早八点半,医生开单让我去拍片是九点整,出片还要等二十分钟。

    我坐在候诊室里不太冷静,问林朝诀:“你也能看懂片子是吧?出来了你先帮我看看,行吗?”

    “如果骨折线模糊,说明长势良好,可以考虑拆掉石膏。”林朝诀拿走我的条形码,怕我没轻没重给揉搓坏了,等下扫不出来报告就麻烦了。

    他问:“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我靠到椅背里,看着自己没法穿鞋但是又很怕冷的左脚。之前我都是套着一只白袜子,把脚趾头包住,再往上套到石膏上,一只好好的袜子被石膏撑得要坏,看起来很滑稽。

    “摔的。”我挪用昨天林朝诀的说辞,“被作恶的小团伙围剿,可惜没搞过,被他们推下楼梯,滚了好几圈。”

    林朝诀身体前倾,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扭头看着我,等我下文。

    于是我回忆道:“下晚自习,我穿过公园回家,走在周倍加他们三个后面。他们凑在一起玩手游,边玩边吃,签子和包装袋扔了一路。”

    说到这儿我问他:“亲嘴烧,吃过吗?一小袋一片,一片五毛钱。我们班很流行吃这个。”

    林朝诀“嗯”一声:“然后。”

    “然后那个公园归我爷打扫,我看着他们这样乱扔垃圾当然不爽,就喊他们捡起来。”我长叹,“靠,好他妈生气。他们看到是我,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你应该能想到吧,杀人犯的儿子还这么有道德什么的。”

    “我忍着不跟他们吵,就叫他们捡起来,捡起来就完事儿。但是他们很来劲儿,游戏也不打了,让我为裴行勇积积德,不如就做点好事,帮他们捡起来怎么样。”

    我再次深呼吸,日他娘的狗东西,牛顿定理都背不下来的傻逼杂种阴阳怪气倒是一套套的。

    “再然后就打起来了。我走到黄之威跟前,把他手里端着的关东煮扣他身上了,这人嘴巴最贱。”顿了顿,我反思道,“我是太冲动了,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 ...那个采访也是,我其实很后悔那么说。”

    林朝诀一直看着我:“你会打架么?”

    我摇头,自嘲道:“我一般是被打的那个。”

    沉默了片刻,林朝诀问:“报警了么?”

    “报了啊,警察不管。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摄像监控,他们三个一致咬死不知情。警察反过来把我批评教育一顿,让我别受裴行勇的影响,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学校也让我不要再惹是生非,话里话外都是嫌我太能闹事,劝我回家养伤,专心备考。”

    我觉得可笑,但是眼眶不听我使唤,潮热得不像话。

    我告诉林朝诀:“我没这么好说话。他们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我滚了一段,停在平台上,周倍加追下来,趁着我爬不起来又把我往下推了一把。如果没有他补刀,我也不会又滚好几圈,也不会这样骨折打石膏。”

    林朝诀直起身,言简意赅:“你在草稿纸上画过三幅简笔画。”

    “... ...是啊,所以呢?”我心往下沉,“你也要说教我吗?”

    林朝诀看看腕表,估计时间快到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对我道:“所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他勾起唇角,像在对我发誓一样:“复仇行动,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