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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库弗 上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叮叮咣咣,咣咣叮叮,这该是属于在家里过年的特质声响了。

    麻雀加上锅碗瓢盆。

    反正,今天好像怎么都不能轻手轻脚的慢些……不然就没人气不热闹了。

    蓝竺是喜欢这般欢脱的氛围的,但也不要太吵-他本来就有起床气,这下不让他睡个安稳甜美的觉,可不晓得洗漱完毕后上桌吃早饭时摆出一个怎样的脸色了。

    好在现在的今天,不一样,不太一样。

    他的手似乎是有什么活物在动,一点一点的,按着他的手指。

    有点儿像是他是个植物人正在被唤醒的意思。

    不过也差不多,他总是像照顾身体机能无法正常运转的人去那般照顾他。

    “囝,起床啦,马上十点了哦,太阳晒得你脸都热了,红红的。会黑的呀。”

    嗯,确实,白中透粉血管在上呈蓝紫的肤色,是非常有可能就被那么单纯的晒红、晒伤。

    而至于黑,就、纯属想当然了。

    “唔?”

    瞧被照顾得,声音都弱不可闻。

    没办法,蓝竺爱动的时候贼爱动,爱睡的时候又贼爱睡。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是也。

    可就是要起来了呀。

    两个人可以一起不吃早饭,一起睡过时间。但要云逸就搁那看着蓝竺不吃,他做不到。

    这对身体不好的。

    “起床啦起床啦,肚子饿的囝,全家人都等你一起吃饭呢。”

    啊?昂……金家老传统了。

    有人在必要一起吃饭,几乎没有例外,所以……

    总之,蓝竺就是饭桌常等客了,排第二的是他那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国的mama。

    “啊……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就不能就吃了?等我干嘛啊……”

    哦哟,是,他现在困了的时候那么讲,等醒了,要是没人等他上桌,保不齐又要发脾气。

    毕竟在他眼里,那种就叫剩饭了。

    他蓝大少爷,会吃剩饭吗?这不有失身份。

    “就等你了呀,囝是最重要最招人疼的宝贝,怎么能不一起等囝上桌吃饭?我给囝囝做了双虾汤包呢,很香的很香的,起来啦,不是说面点刚出锅的才好嘛。”

    起来了起来了,漂亮孩子瞧着那背着光的大块头笑得惯来温柔,随后就以当真奴才架着公主起身然后抬手洗漱的方式-帮蓝竺刷着小白牙,洗着小白脸。

    现在的情形已经发展到这么过分了么??

    不是蓝竺他就??

    嗯??

    被人宠到这般地步的公主二度表示,他是有拒绝过云逸这般照顾伤残人士一样的架势的……太那什么了,他都觉得自己都有那么一丝丝喘不上来气的意味了。

    关键是,这种将自己以弱势方展现的做事模式,蓝竺真是不喜欢,不喜欢极了。

    说到又想着云逸日常称他的那声nuannuan,啊呀,烦死了,妈的我又不是小女孩儿啊cao!

    可跟壮学长讲道理,人开口那叫一个言之凿凿,什么我就是想好好照顾囝,囝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连叠衣服都弄得乱七八糟……我不要,我是喜欢囝才这样的……

    然后又抹眼泪了。

    就真地没办法知道么!

    算了,从今往后随云逸吧,他蓝竺就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给人找不痛快去。

    所以说,大个儿就乐得这样。

    他就乐得将宝贝给收拾的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往那脸上擦焕肤精粹的时候来亲一下,抹清凝面霜的时候又亲一下。当真是怎么都碰不够了,体验天生玻尿酸在唇下亲自迸发出的弹嫩。

    甚至认为还不够。

    跟蓝竺家里头的人比起惯坏蓝竺的程度来说,好像还不太够。

    前几天他照常和人姥爷出去晨跑,而公主夜晚在外面玩儿的high了,差不多四点的时候才到家就理所当然的缺席。

    可等云逸好容易压抑住后期就难以忍受想见宝贝的热烈情感完毕,回家时却见到家里头的保姆正在一颗一颗的帮刚起来的孙少爷系扣子。

    蓝竺也并没有现在停止的意思,就站那等人服侍-好家伙昨儿个真是疯过头了,今早起来连衣服都扣错,真他妈丢人啊cao。

    这一下给大个儿傻到了。

    我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怎么就能让别人碰了去啊?他是我的呀!!干嘛呢都!!不准不准!!

    可饶是他内心里如何狂躁,不被逼急了云逸还是面上那样-挺知晓人情世故会来事懂礼貌的领居家大哥哥,少年老成的稳重。

    于是乎张口一声蓝竺,随后就自然而然的把人给带回屋里去好生拾掇着了的。

    其实非要说也没什么,系个扣子而已,就可能那个意思吧容不得怎么多想…什么肌肤接触什么的……

    但对于蓝竺实施那些个举动的,是外人呀,是外人啊,那根本就不是蓝竺的家里人,凭什么?

    只是一个在蓝竺家里工作的保姆。

    那他提出来干……

    好,那就不提保姆,提提蓝竺的姥爷。

    云逸一直以为这金老先生是比较可以管教得住蓝竺的威严老人,虽然平日里也是任着公主笑眯眯随其去的了。

    谁曾想那天他做完作业出去一看,又是一副好家伙的情景了:

    人在那专心玩游戏呢,那老人家就也架起个眼镜儿在那看着叫着哟怎么那么厉害连弄了三个,是不是有我这新给你弄得新电脑的功劳。然后还时不时夹面条和拿点心就喂着蓝竺吃。

    嗯,又被这边的同学给叫出去野了的家伙才刚回来,就被姥爷心疼又埋怨的急匆匆叫进屋里躺床休息一下了。

    一下还真地就是一下,在上头滚了一小会儿就说睡不着要吃东西。

    那可不得最快手的清汤鸡蛋rou片面。

    云逸就在后头,瞧着那老人家怎么给那被溺爱过头的正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的孩子喂着那大大的金灿灿的荷包蛋。且好像还因为确实太大了,娇生惯养的公主一下没含完汤汁儿流了满下巴的在那嗯着。

    “得得得得,诶呦,姥爷错了姥爷错了,给你喂大了鸡蛋,擦擦擦擦,对不起咯。”

    他心情复杂,当真是什么都有,真的。

    我的外婆,我的外婆,我的外婆能不能也有一天可以……?

    怎么十几岁的男生还能被惯成这样要人喂东西吃?

    可、我好像还不是最能照顾他的人,怎么办?

    他会不会迟早有一天就抛弃离开丢掉不要我了?

    于是乎就又来了。

    想要对蓝竺的好已经不再单纯,转而成了一种偏执的欲望和疯狂的念想:

    每一处的犄角旮旯里都是他对于蓝竺那甜到发腻的爱意,像一株极其粗壮的藤蔓。

    我对你这么那么好,你该是就不会走了吧?并且只能依赖我了吧?

    如何纠结扭曲缠绕,将蓝竺整个人给包裹至全身的窒息,最后大口吞掉。

    食欲一直旺盛着达到顶点。

    就是有这么极端,估计等这次放假结束回到学校后要是看见和蓝竺走得近的男男女女,那种有病到幼稚幼稚到有病的行为举措,完全是可以估计得到的。

    但那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暂且搁置下下。

    回到云逸怎么已然发展到这般照顾蓝竺至四肢退化生活全然不能自理的阶段。

    洗漱彻底完毕,到穿衣,他瞧着人身上白嫩嫩的皮rou又起歹念了,手那叫一个不安分却又极其守规矩的暗戳戳的轻触了一下。

    滑滑的,香香的。

    ……

    也是难为他帮人穿衣时再次压抑了是吧?瞧瞧,又憋不住去碰人晨勃后刚软下来的jiba了。

    “诶…”

    “嗯?”

    “好好穿裤子。”

    “嗯……”

    三十大早清的就不能摆出个好脸色?冰冰凉凉,跟那系带塑料头一样。

    他还有着起床气呢,云逸又这样那样的去碰他的,能不眉毛眼睛往里头挤么。

    况且壮学长也不是又哭啼啼叫嚷着不干了昂,这不还跪在地上给人穿袜子。

    干干净净还有着熏香洗衣液味道的白色袜子,就顺着一整个美丽的足部线条套在了脚丫上。一下子,那抹待人采摘的柔软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的活泼的少年气。

    他云逸的,即将转向新年初始十六岁的蓝竺-可穿个袜子和……算了,谁知道他,大怪咖一个。

    然后就想都不用想的甜美可人招亲,额头,一双眼睛,两处面颊,还有……最后人实在受不住,都开始偏头躲开那亲吻炮弹。

    终于,公主被那么打扮着要出门了,云逸就像从前和以后的每一次那样,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但今天因为是三十,不太一样。从开头就说起的。

    好好走着就不走了突然停下。

    某人的好心情开启了,对着谁都是和颜悦色。

    “除夕快乐宝贝儿。”

    少有的,娇蛮霸道脾气火爆的公主能自己个儿主动亲着又黑又壮的大个儿,还是嘴对嘴的呢。

    这可给那谁激动坏了。

    他看着那浅醉的梨涡,人都激动坏了。

    本来人都想走了他又一把抱回怀里,像戏剧表演似的男主抱着女主整张脸肆意亲吻。似乎怎么都不够,没有尽头。

    “除夕快乐,我的宝贝囝囝,世界上最好最好最美丽漂亮的宝贝。”

    “你动作轻点儿!!疼了!怎么比我还要急!!”

    蓝竺在背后牵着人手到了屋外。

    因而外头,那好像处处针对云大黑的地图任务,要开始了。

    似乎强逼胶水软化脱落。

    不开玩笑,一从蓝竺住的厢房开门出去,就是那传闻中使人闻风丧胆、大惊失色的金熠熠女士在石桌上喝着热茶等着他俩了。

    嗯,即蓝竺的母亲,从那“比个因特纳雄耐尔喜提那有一约”回来了。

    她就坐在那里将半透明液体里的目光对准云逸一放,某人就马上想把手给缩回去。

    只是公主紧抓着。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昨天云逸跑去开门,却何曾想到外头站着的就是他的那丈母娘。

    直到司机喊出大小姐,直到金女士把他给从上到下扫了一眼致使大个儿十分之确定那就是他老婆一家人对于那种完全不属于自家阶层、领地的家伙何种态度过后-当初公主在垃圾场时也就是这眼神,一模一样,他才晓得,那以后或许会是他和蓝竺之间的最大阻碍,到家了,回来了。

    弄得某人足足往后退了两步,仿佛那天刚到蓝竺家被其姥爷依旧从上扫到下表示这从哪儿蹿出来的野孩子的情景就在昨日,就在现今。

    ……就这还世界最喜欢?怎么被瞄一眼都傻懵了。

    云逸自认已经算是有提升了,毕竟他能感觉得到姥爷对自己的只是那种陌生且新鲜的不适应,而蓝母,一种隐隐约约带有丝丝嘲讽的敌意。

    或许也有那十分之英气凌厉的五官的缘故吧,再加上那短发,那身高-最后一点儿真是不得不提,蓝母的身高放在女性里头是全然拔尖儿的,再加上那中等高度的粗跟靴,好家伙,云逸竟觉得她比起自己以来还要高了。

    那他谈何不后退?知道还是不知道?

    饶是大人终究是大人,轻轻朝他点了一下头就进去了。

    该是救星登场。

    “妈?你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一个小?”

    "Surprise."

    刚刚还怎么冷言冷面的女人,在一见到儿子以后,是连话语都带着笑意的愉快。

    她甚至还张开双臂就等着蓝竺前去抱她。

    倒真是一副奇妙景态,男相女的母亲,女相男的儿子。

    因而说实话,云逸和蓝母有相像的地方的,不用这么怂蛋,在一对上蓝竺的时候就全显现出来了。

    说到底,都是想要蓝竺好,都是为了蓝竺好。

    “妈,早上好。”

    "M, everyone else is waiting for you."

    ……

    怎么又英文回中文…奇怪……

    但云逸现在已然真不能说什么他那中国人就要讲中国话了,他本以为蓝竺还能继续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的,没想到就那么放开了。

    并且,他现在就跟着跟着的,走在了蓝母的前面了。

    把后背暴露给一个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一举一动都被放在眼皮底下用着放大镜仔仔细细的观察。

    他又莫名其妙神经兮兮的慌了。

    脑子里不断的幻想捏造着蓝母如何使出诡计致使他和蓝竺就此分别,随即脚下一没注意,啪一声的就摔倒在地。

    “你干嘛?”

    蓝竺皱眉回头看着他。

    这不都说了今儿个一出门,云逸不太好过,特别是又有着蓝母。

    同性相斥。

    就连早饭都不能好好吃。

    刚坐下包子还没咬一口呢,保姆阿姨就讲话了,内容那叫一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云,今儿都三十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你爸爸mama不担心?不回家?不过年?”

    ……

    这一问,整桌人都沉默,包括后知后觉的保姆自己。

    她今儿个该是有点儿太激动兴奋,就把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就给这么放出来了。

    是啊,云逸为什么不回家呢?大年三十的还待在别人家里头的她活在世五十多年属实没见过了。

    真是太奇怪,要不是因为大个儿是小孩子,她是真会觉得人是有病的。

    就怎么会有人都到了这天还在别人家的啊?纯赖子么这不是。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爱在哪儿就在哪儿了。唔…汤好多啊云逸,你放了多少勺皮冻?”

    “诶,是的是的,怎么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小翠。大过年的,说点儿好听的啊。”

    救星和救星姥爷登场登场。

    不过真要说一老一小什么奇怪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嗯,甚至是最开始提出来不来的蓝竺。

    他当初只是随口一说的,谁知道云逸就嗯的一声的答应了…他还问了好几遍呢,人家自然也是回的嗯嗯嗯。

    后来随便瞎聊得知,云逸的家还真是过年人都凑不齐的冷清,那更不用提年关上下的准备了。

    这是打小就被泡在糖罐子里随便任性的家伙完全不能理解的迷惑-云逸的家里绝绝对对是有问题的,真的。

    那难怪金女士……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有所谓,我和他谈恋爱,又不是和他父母谈恋爱,吃早餐吃早餐去,饿着呢。等会儿又要鼓捣鼓捣些东西的。

    哟,家里谁都放手心里呵护着的宝贝儿能苦着他了?

    不就是吃完早餐以后加入别人来金家拜年的待人接物小队?

    于是乎,像在上海似的,硬要上手给阿姨帮忙的云逸就坐在那小板凳上手扯着鸡毛,远远的望向在主厅里与哪位哪位交谈甚欢的公主。

    似乎现在,他俩身份又变成民国时期那因八字奇合,才从小就被买来配婚的农乡童养媳在下永永远远的仰视着留洋回来的少爷丈夫了。

    差距。

    你们这辈子都不会站到同一条线上的。

    总有一天,他素来希冀的美好愿景会被打碎。

    今天的云逸真地很不舒服,他不知怎么手下一用力,就把那还有着活物温度的母鸡尸体里的胸骨给捏碎了。好像那是一个个连他指尖都比不了大小的、阻挡他和蓝竺在一起的人们被聚集在掌心通通给碾压成rou泥。

    明明是过年,该开心的日子。

    以及,不就是会讲话?硬要他使出社交技能也不是不可以,想想他那担任的学生会主席职位。

    但或许也因为物极必反,大个儿开始自发性的觉出这样的好了。为了应对今天各种坏东西感觉的来袭。

    蓝竺在外越闪闪发光,他那私底下坏脾气的样子就越宝贵,即,留给我的东西,是非常非常非常之不一样的。

    我也是会被他放在桌上值得考虑的对象了,开心,嘻嘻。

    手下紧绷着的动作瞬间松开。

    他那慢慢将鸡皮抚摸至毫无褶皱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逸只是好好的在检查着有没有小毛而已。

    那么任着蓝竺对他怎么样都好。

    只要万事有他的囝囝在。

    譬如现在,分针已然绕过了一圈又一圈,大个儿就站在那老母鸡汤面前活活盯着得有四五十分钟。

    累啊,可是又怕错过阿姨说的最佳烹调时间把好好的营养汤弄成嘌呤汤。当真,不敢有丝毫怠慢。

    为了不让蓝竺难堪,不让他人认为蓝竺带来的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就单纯的喊盯着锅汤都做不好。

    “呼……天老爷,累着我了真是,这拜年。”

    这声音一听,云逸眼皮一抬,就见那人如风般的旋进来了打开冰箱拿饮料喝。

    “囝,慢点儿喝,大冬天的冰东西对胃不好肚子痛,你等会儿要是打嗝了也难受的。”

    然后人就精神多话了。

    但很明显的蓝竺根本就不听他的,咕嘟咕嘟的瓶子都有点儿变形的下肚,随即一抹嘴唇的那般瞧着他回去。

    某人立马目光躲闪。

    杵着个大黑脸不知道在干嘛。

    顺带,有人在慢慢接近。

    “你大过年的管我是吧?”

    “嗯?是不是大过年的管我?”

    “问你话呢。”

    “我……”

    大老黑刚想说话,嘟嘟的脸rou就被印上了一个充满可乐味道的吻。

    “我男朋友真多事。”

    “没有…………”

    讲话断断续续的,心里头该是不知道有多开心。

    仅仅是被主动亲了那么一下。

    “喝不喝?嫌弃我口水的话就算了。”

    “喝……!”

    “嗯,拿啊。干嘛?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要我喂你啊?”

    蓝竺瞧着那畏畏缩缩,像被主人发现偷食的可怜又蠢笨大黑狗的眼神不明所以:

    要喝就喝,这么个模样是什么意思?我又欺负着他了??怎么欺负着他了???

    “嗯…可以吗?”

    “你就不怕我使坏呛着你是吧?快喝,真是,麻烦。”

    ……

    算了,不愧是男子高中生呢,刚开的可乐,俩人一下就都灌完了,还好意思提醒人家。

    嘿,没办法,在别人家做客自然什么都束手束脚,云逸渴了想喝水纸杯不知怎么就没找到,明明他记得阿姨是从那个地方里拿出来的。

    然后他也没脸直接就从冰箱里拿饮料喝,想着人家是不是会认为他是个没有规矩的贪吃鬼。

    明明他和他说过很多遍放宽心,有我在谁都吃不了你。可大个儿就是在公主的熟人面前做不到,他老怕自己如何失仪致使蓝竺丢了颜面。

    那个人那么骄傲的,爱炫的,万事争着要出风头的,所有的光就得全部打在他身上的。

    要我这般那般的拖累着的话,我不就是千古的大罪人了?

    本来我就,什么都不会,也不好看……和他站在一起的话,会有人认出我俩是一对吗?会有人说…怎么蓝竺的男朋友那么丑啊?眼睛是瞎了吧。

    公主怎么能对大猩猩下得了嘴在亲啊?疯了!

    我让他丢脸了,理所应当被抛弃掉的存在。

    ……

    ……

    ……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云逸在所有其他人面前不论没胆还是强硬,都是很站得住脚的。可独独在蓝竺面前,他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人面前,他的男朋友面前,总是异常自卑低下像是没有脊椎的海洋生物,亦或者就是,那需要寄身于蓝竺才能活下去的鬼怪藤蔓。

    粘连的可见拉丝程度随着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呈指数般变硬增强-想想他俩才从去年十一月底确定关系。

    这个寒假,是培养皿。

    培养出那致使明明一念就会红眼眶却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云逸是疯子的这个事实,当真是要藏不住被蓝竺看出来了。

    公主的确希望有人来依托自己凸显作为强者的英姿,但是每天需要十遍我喜欢你的投入,蓝竺摸着自己的良心,觉得真的是有些累的。

    当然不是嘴巴说东西的累,而是,啊呀,心理精神上的就……哪天好像是吃咸了吧,喉干猛灌水,然后就要起来去上厕所了。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然弄醒习惯握着他jiba睡觉的云逸,马上人从床上跳起问你去哪里要干嘛。而第二次…就又已经是真真有点儿吓着公主的意思了……迷糊睁眼间,就见云逸眼张得那叫一硕大清明的眼就那么盯着自己个儿,随即开口道,囝又要去上厕所了吗?我陪囝一起去吧。

    ……?

    他真地不明白为什么云逸会有那么不安…讲难听点,这也太缺爱了吧……

    再者,这般太过赖着自己的话的另一个结果也已经显现了。

    云逸不知怎么,现在是越来越越畏手畏脚,这是蓝竺十分之不喜欢的姿态。

    到底是怎么样?怎么一回事?女性他还勉强可以理解,可云逸是个带把儿的啊,干什么玩意儿这么怂啊?啊呀,想想就烦、就膈应人。

    他都念着自己会不会是第一次因对象太以他为中心而不喜欢分手了。

    ???!!!

    可不敢在那谁表现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至最后精神彻底崩溃从楼上跳下去,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这是蓝竺绝对想不到的,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

    因为他是少爷,他是公主,是打小被外人一路宠进坟墓里的,他有资本,万事在他面前都有一分余地。不用那么极端、过分,走到以死相逼用自己生命交换的地步。

    那这么一应用开来,可不可以把云逸对自己的那依赖到有一些些超过的苗头就在摇篮里清除干净?有解决办法的吧?他…也不想直接就走到那最后一步啊,他喜欢他的啊,cao。

    那难道是真的,就单纯从表面上来看,回以云逸更多的爱意吗?且就算那么简单,他蓝竺又做得到吗?

    就怕到头来这一段缘竹篮打水一场空,左走不行,右跑也不通,两头不到岸,两头遥遥相望几个秋?

    十?

    十什么玩意儿十,怎么回事儿啊今儿个?就不能弄点儿意向好的?真服了啊。

    况且就算以后再怎么了,把握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