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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前嫌放他一马。他年纪轻,难免沉不住气。我已经惩罚过他,告诫他不许再对宋家酒楼下手。” 宋酒淡淡地问:“所以你今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饶过祝良衡?” 祝虞举着碗,道:“有三分为他求情,其余七分是为了我自己。” 宋酒端着碗,将剩下的半碗酒喝了。说道:“这半碗酒是为了你的七分情意而喝,至于祝良衡的三分,看他日后造化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盏烛火 祝虞离去后,原叔上来将桌上分毫未动的菜肴收了下去。但见坛中还有半数的酒,问道:“东家,这酒可要留下?” 宋酒的头脑有些发昏,大概是贪杯喝了太多彩凤酒所致。宋酒摆摆手,道:“留着吧,祝家酒楼的彩凤酒可值钱了,丢了太可惜。” 原叔便默默地将酒坛子搬到酒窖里冷藏着,想着哪日宋酒想喝,再搬出来。 宋酒晃晃悠悠地走出宋家酒楼,猛地瞧见欢门外站着一人。 月色当头,那人提着一盏竹灯笼站在街道上。灯笼里透出的昏黄光亮洒在他荼白的衣袍上,在月光如水的夜里增了几分柔和。 宋酒揉着发胀的额头,虚一脚实一脚地走到换门外,这才切切实实地看清了提着灯笼的人。 那人依旧一身不变的荼白衣袍,交领上的青莲纹样早已换成了湛蓝的祥云图案,瞧着很是清爽。墨发高高束起,饱满的额头下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渐渐靠近的宋酒。 宋酒迷蒙着双眼,将手搭在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夜色之下,他的一身衣袍染上了一层寒意,宋酒却觉得他的手臂温暖异常。 王之焕闻到她的身上有酒味,皱着眉头,微有不满。“你喝酒了?” 宋酒点点头,觉得头脑愈发不太清醒。“嗯,和祝虞喝了几杯,不,是喝了几碗!” 宋酒的脚步有些乱,似乎是彩凤酒的酒劲上了头,让她站立不稳。 王之焕一手将她揽在怀中,一手提着竹灯笼,不悦地说道:“你平日又不是没有好酒喝,他一来你倒是喝了不少。” 宋酒枕在他的臂弯,眉眼弯弯,笑着说道:“那可是祝家酒楼的金招牌,彩凤酒。我一分钱也没花,就得了一坛子,自然高兴!” 王之焕搂着她边走边道:“高兴也得量力而行,彩凤酒的后劲大,你若是喝醉了,不怕他对你做什么!” 宋酒眯着双眼,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走一步,她便跟着走一步。“我和祝虞是对手,对手之间只有过招,哪能对我做什么?” 王之焕见她真是醉了,环住腰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祝虞虽是你的对手,但也是男人。你这点心思用在生意上倒是无人能挡,在风月之事上便是一潭死水。” “谁说的?”宋酒一拳捶在王之焕的胸口,却绵软无力。“若真是一潭死水,你能在宋宅住上一个月?若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我早将你赶出门去!” 王之焕垂首看她在怀中嘟着嘴不满地说道,嘴角不禁扬起。“可见我这几分姿色还是颇得你心,不然就花落人家了。” 宋酒得意一笑,喃喃道:“你知道便好!” 两人相互依偎着,提着一盏竹灯笼走在空荡的街上。昏黄的烛火照着前行的路,铺成一道金黄的锦缎蜿蜒向前。头顶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倾洒在地面上,映出一对互相依偎的身影。 徐徐的夜风吹面而来,宋酒倚着王之焕走了一段路,清醒了不少。 这几日两人都在各自忙碌着手中的事务,即便同住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时常都是宋酒睡下后,王之焕才回来。等她醒了,王之焕不知何时又离开了。 眼下两人能有独处的时间,自然十分珍惜。 宋酒靠在王之焕的肩头,缓缓说道:“听说你处理完临安瘟疫之事便要回汴京了?” 其实此事并非她听说,而是宋酒自己猜测的。王惠文和王鸿来临安,自然不是来一览西湖风光,而是另有目的。他们来临安无非是想让王之焕回汴京去,只不过因为瘟疫的事情,此事才暂时延后了。 从王惠文和王鸿到临安的第一日,宋酒就知道他们是为了王之焕而来。当时她不过问,是因为觉得和自己无关。可眼下情形不同了,她自然要对王之焕的事情上心。 王之焕沉默片刻,微微点头。“瘟疫之事大约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全数处理完,等事情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宋酒淡淡应了一声,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等瘟疫的事情完结了,你也该回永嘉了。这些日子宋玉恒和宋琦都没来打扰你,你许是忘了还有这事。”王之焕道。 宋酒一怔,她真的是将此事忘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宋玉姝,定然不会时刻忧心永嘉宋氏的人。 前些日子宋玉恒还在宋宅里住着,宋酒不时还会想起此事。可自从王之焕回来之后,将宋玉恒赶了出去,她便全然忘了此事。 王之焕停下脚步,宋酒本是倚靠着他,此刻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宋酒仰头问道。 王之焕盯着她明媚的眸子,笑道:“等回了汴京,同爹娘商议六礼的事情后,我便去永嘉找你!” 宋酒听他说六礼的事情,自然懂他的意思。宋酒微微红了脸,嗔道:“这才过多久,你便想着将我牢牢拴住了?” 王之焕用力搂着她的腰,笑道:“你本就与我有婚约,早已将你拴住了。” “那你还如此心急?” “不是怕你迟早会看腻我这副皮囊,万一哪日瞧上了更好看的,将你我的婚约退了,我岂不是亏了?” 宋酒噗嗤一笑,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你这副皮相我估摸还能再看上三年,你若是有本事让我看上四个年头,我便嫁你!” 王之焕摇头,“四年太久,只能看不能摸,不值当!” 宋酒低头盯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笑问:“你如今不是摸了吗?还不值当?” 王之焕低头在宋酒耳边旖旎地说道:“我想摸的不是腰,是……” 宋酒的面上顿时比黄昏时分的流霞还多姿多彩,睨了王之焕一眼,宋酒骂了一句:“无赖!” 伸手打开环在腰间的手,宋酒羞愤地往前走。 王之焕春风得意地跟在她的身后,笑道:“阿酒莫气,这也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你当真忍心让我等上四年?” 宋酒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半是因为羞愤,一半是因为酒后的微醺,脸上一片通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王之焕笑着上前,牵着她圆润的小手,咧嘴说道:“阿酒,你看,我有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