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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眼光难道还看不出?不过是个寻常的缠钏罢了。 “郎君出身高贵,定然见过比这名贵上百倍的珠钗镯钏,这等寻常的物什能入你的眼,真是它的福气。酒娘回去定会将它供起来,每日勤拂拭。” 宋酒想,以王之焕的身份,平日定是听了许多阿谀奉承的话,若是自己不这么做倒显得自己不识趣了。 第十七章 :对簿公庭 “你在临安这片繁华地倒是学得如此牙尖嘴利。”王之焕淡淡地说道,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惋惜。 宋酒一笑,“临安哪里不好?说繁华,往来临安的商人络绎不绝,不比汴京差多少。说美景,南屏晚钟、西湖胜景哪一样又比汴京差?郎君说我牙尖嘴利,与临安并无多大的联系。酒娘是一介商人,商人重利还分地方?嘴皮子若是不利索,哪会有生意上门来?” “商人?”王之焕抬眸看着宋酒,须臾说道:“确实。” 车止,白雨的声音与外面的雨声一道传进来。“宋酒娘,你可以下车了。” “将他给我。” 宋酒一愣,看向怀中的宋清盼。原来这小家伙不知何时又睡去了。 “不敢劳烦郎君,酒娘一人就可以。” 王之焕又道:“你的手还抱得起他?” 宋酒闻言一动,一股麻意瞬间窜了上来。果然,这只手都僵住了,已经抱不动宋清盼了。 王之焕捞起衣袍将宋清盼抱起先出去了,白雨一见,急忙将伞撑开。 宋酒怔愣片刻,只好单手撑伞下马车。 “花媪,花媪……”宋酒刚唤了两声,门便开了,想来花媪是担心她,早早地就在门后等着了。 花媪高兴地说道:“小娘子终于回来啦,可急死花媪了。” 宋酒还未说话,宋君顾便从门后出来了。 没了昨日的狼狈,宋君顾此时身上散发的正是读书人的意气风发之气。一年未见,他似乎拔高了不少,原来圆润的脸也愈显清瘦,轮廓渐渐分明起来。 “你,回来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合适的称呼来称呼宋酒,宋君顾说得有些别扭。 宋酒怜爱地看着他,心里觉得暖暖的。“你的伤还未痊愈,淋了雨可不好。” 宋君顾侧头,看向宋酒身后的王之焕,“他是何人?” 伞下的王之焕眉头一皱,忽而又展开了,几步上前。“你还是担心这个孩子比较好些。” 宋酒正要伸手去接宋清盼,王之焕却绕过她径直进了门。 宋君顾在宋酒身旁说了一句,“这人好没礼数。” “他是太原王氏的王之焕。” 王氏之人何时顾及过他们这些人的感受? …… “小娘子,宋郎君何时归家呢?”花媪立在宋酒身后问道。 宋酒正梳青丝的手一顿,“花媪怎么这么问?可是他昨日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花媪立马否认,“宋郎君没做错什么,反而帮了老奴不少的忙,连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也不及他十分之一呢!” “那他在这里住着也挺好的。”宋酒继续梳着头发。 “可是宋郎君他……” 花媪顿了顿,说道:“昨日宋郎君瞧了您桌上的字,拉着老奴问了许多事情,比如您平时爱吃什么菜,晨起喜欢做些什么。老奴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同他说了,可后来想想总觉着有些不对。小娘子,你还是看看日子将他送回家去吧。” “花媪莫担心,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花媪听了宋酒的话,不再说什么了。家里做主的是小娘子,小娘子说没问题便好。 晌午过后,原叔突然上门。 来不及喝口水,原叔便对宋酒说道:“东家,酒楼出大事情了。” 原来今日的主角又是钱方。 钱方自上回在宋家酒楼吃瘪后,心中就时时不爽快。底下的人左想右想,最后给钱方献了一计,诬陷宋家酒楼的小二偷窃客人的银两,以此让宋家酒楼的声名大降。 谁知钱方在最后关头却变了主意,硬是将事情告到了府衙那里。 府衙公庭 宋家酒楼的店小二罗三郎一见到宋酒,急忙上前一个劲地鞠躬。“东家东家,我真的没有偷客人的银两,您要帮帮我!” 宋酒轻声安抚道:“镇静些,是非黑白自有官人定夺。只要你没做,任何人都冤枉不了你。” 罗三郎的情绪才缓和下来,退在一旁与原叔站在一处。 钱方得意地望着宋酒,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宋酒娘,我钱方说过要让你的酒楼关门,今日便是大限!” 宋酒淡定地回道:“那我等着。” 钱方这一记拳头打了出去,却偏偏打在了软棉花上,一股火窝在心里。 府衙的官人姓郑名进前,进前,进钱,听着定会以为这官人是个贪慕钱财的。 其实他为人甚是圆滑,无论断什么样的案子都可以两边不得罪。当然,他并不会昧着良心乱判案。 郑官人来到庭下,小吏两两分站在桌椅两边。郑官人甫一坐下,这案子便开始审理了。 “诉者何人,呈上诉状。” 钱方从袖中取出诉状,道:“官人请。” 一小吏下庭来取,回转去将诉状交与郑官人。 郑官人看完,问钱方:“你这诉状中写的是宋家酒楼的罗三郎偷你银两,为何状告的人却是宋酒娘?” 钱方上前,拱手回到:“官人,这罗三郎是宋家酒楼的小二,他偷我钱财便是宋家酒楼偷我钱财,而宋家酒楼的东家就是宋酒娘!下边的人手脚不干净,她身为东家却管教不严,敢问官人,我不该状告宋酒娘么?” 郑官人看向宋酒这方,问:“诉方状告宋酒娘,讼方可有讼状?” 宋酒上前,叉手,道:“回官人,酒娘并无讼状。” 公庭上,诉状必不可少,这讼状可有可无。 “那钱方状告你偷他钱财,你可承认?” 宋酒:“自然不承认。罗三郎未曾偷他钱财,宋家酒楼如此,酒娘亦是如此。钱方所言并不属实!” 宋酒看了钱方一眼,钱方哼了一声,脑袋撇向一边,两个鼻孔都快朝天了。 郑官人将钱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说什么。继续问宋酒:“那你可有证据?” “有!”宋酒顿了顿说道:“回官人,在宋家酒楼一层,各处都有擅长书画的小二看着,当时钱方在酒楼的举动都被记录在册。请官人让庭外的小二将画册呈上!” “传人进来。”郑官人倒是被她这个说法惊到了。 整个临安怕只有宋家酒楼才会如此做吧,这举动着实可怕。 小二至庭下,呈上画册。小吏又将其呈到郑官人手中。 (官人:古代对官员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