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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莽汉也来管甚么闲事?” 李寻是个纨绔子弟,也是个半吊子的读书人,生平最瞧不上的就是只会动武的莽汉,对莽汉向来都不以正眼相看。 “你们几个站着看什么热闹,还不上去将他结果了。”李寻对身边的几个郎君颐指气使道。 “李郎,我们打不过他的,他身上还有剑的。”一个看起来读了那么些书的郎君小声说道:“李郎,在临安出门能佩剑的都是官府的人,我们惹不起的。” 李寻一听种卿与官府有关系,又瞧出了来人腰上的佩剑实乃上等,一时间有所动摇了。“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小子我们改日再收拾不迟,可是得罪了官府的人,你我这些人在爹娘跟前也不好交代不是?虽说用些银两能勉强应付过去了,但落了把柄在人手里终归是不好的。你如何看?” 李寻听着读书郎的分析,心下也盘算了这个中的厉害关系,不由两腿发虚。他爹最近在谈笔大生意,恰巧这桩买卖与官府有所关联。若是自己闯了祸得罪了官府,非得叫他爹扒了层皮不可。 “你说的有些道理,今日就放他一马。” 李寻整整衣冠,对着宋酒和种卿说道:“今日本郎君还有要事去处理,就不陪你们耗费了,告辞!” 李寻路过宋酒的时候,瞧着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轻佻地道了句:“小娘子,风水轮流转喔……” 话里的意思是:下回再相见,我保证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宋酒不经意地刀了他一眼,“这话,我正想说与郎君听呢,后会有期。” 敢打宋君顾的,这世间就只剩她一个了。其他人敢动手,绝对没有好下场。 “阿顾……”宋酒赶紧跑上前,焦急地拨开少年那一头杂乱的发。 “不许碰我!”少年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少年翻个身背对着宋酒,伴着翻动还带出了一股nongnong的酒味儿,看来喝了不少。 第十一章 :纨绔子弟 宋酒被宋君顾这一身的颓废样给气惨了,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宋君顾,你现在胆子大了是不是?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宋家郎君该有的样子?” 少年这才睁开他那因醉酒而朦胧不清的双眼,没有半丝怒气。仿佛不知道生气该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怔愣了片刻。 陌生人?他不认识。 “你怎知我姓名?” 宋酒揉了揉发红的手心,可见方才的那一掌她下了多大的力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得大概就是宋君顾了。 “你先起来。”宋酒道。 “素昧平生,我为何要听你的?”宋君顾执拗的性子又犯了。“你还未回答我,你为何知晓我姓甚名谁?” 宋酒知道他的拗病犯起来,谁也拿他没辙,只得说道:“你阿姐告诉我的。” “阿姐?”宋君顾眼神一亮,激动得一把拉住宋酒的双手,竟忘了自己是一身狼狈,也忘了男女之防。“你认得我阿姐?” 种卿适时地咳了两声,宋君顾虽只有十三岁,但也到了该有所顾忌的时候。 宋酒倒没有半分不适,自家弟弟,她又怎会介意呢? “你当真认得我阿姐?”宋君顾又问了一遍。 宋酒点头,“我还知道有一回你偷喝了你阿姐酿的酒,结果被她发现了,就罚你喝了一壶的醋。那时候你站在院子外暗暗将你阿姐骂了一通,却不知她就在门内看着你呢。” 宋君顾听着听着,两眼不觉已是模糊一片。说到底,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那个处处为他着想的阿姐,那个对他严词厉色的阿姐,已经不在了。 受恩的人还没来得及报答这份恩情,施恩的人便早早地挥手人间,这便是人生的第一憾事。 “阿姐……”这一声带着nongnong鼻音的“阿姐”,透着强烈的无助、孤独与不安。 宋酒下意识地想要回应,却担心种卿会从中看出端倪,只好换作搀起宋君顾的胳膊,轻轻地说:“起来,我带你去收拾干净。” 兴许是想起阿姐的缘故,宋君顾乖乖地站了起来。 宋酒呼来檐子,让他坐了进去。毕竟青天白日的,若是让人瞧见他这副邋遢的模样,指不定日后会被说三道四。 “大哥,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宋酒这才对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种卿说道。 种卿是个性子豪爽之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不过他倒是对宋君顾的身份好奇地很。“妹子,那小郎君你认得?我见你似乎很关心他?” 种卿其实是有些吃味的。 他身为宋酒的大哥,也不见她如此关心自己,虽然他们这才是第二回 相见。但与那个叫宋君顾的相比,宋酒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太热切。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觉得宋酒对他是有所保留,对宋君顾却是全然付出的。 这点让他觉得有些丢面子。与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相比,他在宋酒眼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宋酒干笑,“小宋酒家的小郎君,也是临安有名的纨绔子弟之一。”与其等种卿去查宋君顾的身份,倒不如现在同他说个清楚。 “我同你说过吧,我与宋大娘子是旧交。如今她不在了,能帮衬的就帮衬吧,不枉我与她相识一场。” 宋酒撒起慌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论演技,她是不输任何人的。早年跟随阿爹南北往来,早已练就了一身技艺。经营小宋酒家的这一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在商贾间周旋靠的就是这一身的本领。 种卿朝那檐子看去,问道:“你打算将他送回去?” “不,他绝对不能回去。”宋酒斩钉截铁地道。 种卿似乎被宋酒这股气势惊到了。“为何?他家中还有亲人……” 宋酒笑着问他,“大哥,你去查过小宋酒家,也查过宋家的人,我说的对否?” 种卿一噎,难为情地说道:“为了再尝尝留仙酒,不得已为之。” “那大哥可知道宋家真正的状况?有的人,只怕进了宋宅就再也见不着了。宋家大娘子如此,宋小郎君亦是如此。”宋酒看着宋君顾坐的的檐子,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阿弟死在宋雪滢和胡氏手里。 “我听闻宋家二娘子对宋小郎君不错,虽是妾室所出,对嫡室的姐弟却是谦恭敬爱的。” “谦恭敬爱?”宋酒看着种卿,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却也让她决定了一件事。 如今她所能倚靠的只有种卿这座大山,宋家酒楼以及宋君顾的安危都要依靠他。 “大哥,若真是谦恭敬爱,宋小郎君又怎会成为临安的纨绔子弟?” 种卿心惊,他出生大家,怎会不知掩藏在深宅之下那些肮脏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