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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给我们招晦气吗?” 王氏向来是有些怕姜氏的,听了这话也就擦了擦眼泪,带着几分委屈说道:“三婶子,我这要是没办法了,如今世道乱成怎么样了,家里头吃口饭都难,谁知道相公他,他居然还领了一个人回来,说什么可怜,这年头谁不可怜?” 姜氏孙氏好长一段时间没出门,倒是真不知道隔壁发生了这种事情。 王氏满腹委屈,虽然不敢骂孙秀才,却把那个女子里里外外骂了个遍,无非是狐媚子,不要脸之类的话,孙氏连忙把一双儿女打发出去,带着几分不悦说道:“这还有孩子在呢。” 王氏噎了一下,委屈的说道:“我,我这不是没注意吗,这心里头难受都很,真是恨不得死了的好,如今家里头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姜氏反问道:“这话跟我们说有啥用,孙秀才要是给我脸面,当初就不会一口回绝了,要跟你公婆说才有用,孙秀才难道还能不听老爹老娘的话不成。” 王氏却抽抽噎噎的说道:“爹娘根本不管,那个小贱人有了身孕,如今身子骨金贵着呢。” 姜氏被她断断续续的话弄的心烦不已,暗道这事儿自家也帮不上忙啊,她总不可能去隔壁为了她王氏出头:“再不济,你就找找娘家,让你兄弟来撑腰呗。” 王氏又扭扭捏捏的不说话,姜氏不耐烦了,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今天到底干嘛来了?” 王氏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这不是家里头多了一个人,过了年说不定还要生了,家里头的粮食实在是不够吃了,我家长生都饿了好几顿,就想着婶子家还有余粮的话,能不能借一些给我,到时候咱们一定还。” 姜氏一听脸色更冷了,淡淡问道:“是他孙秀才让你来的?” 王氏连忙说道:“怎么会,相公是读书人,哪里顾得了家里头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 姜氏更是看不起她了,骂道:“你个缺心眼,这会儿借了粮食回去,还不是便宜了狐狸精,到时候坏人你都当了,好处一点儿没享到。” 不等王氏反应,姜氏继续说道:“难不成你真打算让狐狸精剩下儿子来,以后跟你家长生分家产,不是我看低了那孩子,长生的脑袋瓜子可不行,到时候孙秀才又是个偏心的,你家长生说不定就要被赶出去讨饭了。” 王氏张了张嘴,原本的三分担心也变成了七分,孙秀才有多偏心,她最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虽说如今长生还是唯一的儿子,但以后谁知道呢。 姜氏再接再厉的说道:“你想啊,这年头谁家粮食不金贵,就是你怀孕的时候也没大鱼大rou的,凭什么现在还得你出来借粮给狐狸精吃?” 王氏心里头原本就是不忿的,听了这话也是犹豫起来,姜氏又给出主意了:“要我说,待会儿你就一路哭回去,逢人问你为啥,你就说家里头的事情,说借不到粮长生也得饿死了,到时候孙家但凡是要面子的,肯定不能再让狐狸精作威作福,逼死了你这个原配。” 姜氏一边骂王氏发傻,一边又说道:“家里头是不是你做饭,你做饭你不会偷偷留一些出来给长生吃?难道孙家爹娘还能亏待了自己的孙子?” 王氏有些犹豫的说道:“那这样的话,爹娘和相公岂不是要挨饿了?” 姜氏骂了一句傻,说道:“你不会多留一些出来,偷偷给你公婆送去?就说你自己没吃省下来的,他们也不能有话说。” “至于孙秀才,他乐意跟狐狸精同甘共苦,还用得着你心疼?等他吃够了苦头,也就知道还是你好,你一直没饿过他,他哪里知道粮食来之不易,还以为家里头宽裕的很呢。” 王氏被忽悠的晕晕乎乎,觉得这话哪儿哪儿都有道理,一直到被送出门,哭着走了好远,散播了孙家的家丑之后,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压根没有借到粮食。 王氏一边骂着姜氏jian诈,一边倒是有些清醒过来,她自己可以忍了狐狸精,但儿子可不能忍了狐狸精的儿子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滚出去。 孙氏看着王氏被忽悠走,顿时有些佩服的看向他娘,姜氏挑了挑眉头,慢慢的喝了口茶,才骂道:“你也是个笨的,看她哭就不该问,那不是挖了坑等着你跳吗。” 想了想,她又不放心的说道:“这当头,你要是借了王氏,以后其他人来借那是借不借?借了她不借给别人,平白的得罪人,再说了,咱家就那么多的粮食,想借也没有。” 孙氏也从来不是个舍己为人的,听了这话也明白过来,笑道:“娘,你放心吧,我不为自己想还能不为了平安和铃兰想,怎么样也不能饿着两个孩子。” 姜氏瞥了她一眼,这才说道:“你知道就好,就怕你一心软,到时候惹来大麻烦。” 19.饥饿 这一年的冬天下了许多雪,似乎春夏秋三个季节累积下来的雨水都放到了冬天,老百姓们倒是不怕渴死了,但城外时不时就能冻死个把人。 县太爷显然也很怕闹出乱子来,城门那边的看守更加严格了,到了年关时候已经被不许进出,只有每天施粥的队伍能够放行。 相比起城外的难民,县城内的老百姓要好过许多,虽然经历了一年的干旱,但到底是有瓦遮头,有棉衣棉被可穿,藏着的粮食挤一挤倒是也饿不死。 只要熬过了冬季,等春天万物生长,他们青州这一片地方有的是办法找到能吃的。 等到了腊八,雪停了,却又开始下雨,天气比之前下雪的时候更冷了,姜氏每天就盯着孙子不让他出门,生怕不小心就沾染了风寒。 这会儿家里头李婶也不太出门了,外头的菜贵的要死,他们家哪里吃得起,幸好之前腌了好几桶的腌菜,这会儿倒是可以用来下饭。 平时这么省着点倒也罢了,到了年三十的时候却不能这般寒酸,孙氏亲自带着李婶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篮子,上头盖着一块布,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块rou和几个鸡蛋,粉粉嫩嫩的颜色简直让人惊喜。 章铃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段时间下来已经有些面黄肌瘦,看见rou一下子蹦跶起来,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说道:“娘,是rou。” 别说章铃兰了,就是章元敬都控制不住的流口水,实在是这段时间除了腌菜就是腌菜,米饭也煮的稀稀薄的,吃的嘴巴里头直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