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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咱娘儿俩还落到如今地步。如果当初能像乡下人典个妾也好,生个儿子一手扶养长大的,将来你姐弟也是个照应,可娘那时满心眼里都是你父亲,无法接受那样的事,总以为娘会给你生个弟弟,你祖母本来就你爹一个亲骨rou,可我就是因为苛求夫妻白头到老,容不得参假,才无视你祖母期盼的眼神,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宗族把你庶叔家的白眼狼过继到你父亲名下,霸占我们的家业,我们母女反而像寄人篱下的可怜人。” 冷母说完捂着胸口,泪水涟涟,冷娘子给母亲擦了眼泪,低声安慰。 冷母缓了一阵,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娘想想就后悔,觉得对不住你父亲,可娘更后悔的是,自小教你饱读诗书,想你将来会遇见个像你父亲一样品格的夫君,夫妻谈诗论道,中秋月下一个画画一个弹琴,可现在想想,是不是母亲害了你?让你养成这副不食烟火的模样,一味的沉迷在书本里。” 说着冷母更是轻捶自己胸口,冷娘子拉过母亲的手,说道:“这怎么是母亲的错?是女儿自幼爱读书,再说女儿的性子也不是读书读的,母亲不是说女儿像父亲吗?” 冷母爱怜的望着总是一副清冷模样的女儿,心里发愁,不知这个清高的女儿是否能看上宋府那个看着纨绔似得儿郎。 冷母道:“娘现在明白了这过日子光是读书多了,没多大用处,娘没让人教你女红针线,打理家务,还总为你饱读诗书而自豪,是你亲姨母,那个你小时就格外喜欢你,总是要说把你娶回去当媳妇的姨母给我了当头一棒,去年我上门去试探,可你姨母说,娶媳妇要开枝散叶,打理内宅,光会看几本书又有何用?又不是找女先生。母亲回去后,对着你父亲的灵位,更无言面对,耳边就想起你姨母的嘲笑声,说娘觉得自己拿诗情画意的霸着你父亲,让你父亲断了后,还一模一样的毁了你父亲唯一的骨rou,你说,娘是不是该死?不是还有个你,娘就追了你父亲而去,免得在这世间受苦!” 冷娘子静静的听着母亲的诉说,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就很少提起过父亲,但她知,母亲深深怀念着父亲,常常跪在父亲灵位前默默流泪,就是她自己也十分想念那个在她小时,抱着她坐在腿上教她念诗的温文尔雅的父亲。 但逝者已逝,像母亲这样总沉沁在回忆里,才慢慢熬坏了身子,可惜自己不是男子,不能继承祖业,让母亲越来越自责,而她却只是茫然的望着远处,母女俩都是没有处理庶务能力的人,冷娘子用冷淡清高来掩饰,母亲却沉沦在回忆里躲避,不是姨祖母让她们母女上京,还不知会被冷家家族怎么打发了她们母女。今年就有人提出把她许给哪个当填房,不是母亲以死相逼,她们也等不到国公府派人来接。 冷家知道京城的随国公府打发人来接,才个个露出笑脸,殷勤上门,就是那过继来的哥嫂都变得热情,还要跟着来京,美名不放心母女二人,不是国公府的人强硬阻拦,冷家就会跟来一帮要和随国公府攀亲的族人。 冷娘子听着母亲的絮叨,想起一句诗词:多为势利朋,少有岁寒cao。自古都是,世态炎凉,能像姨祖母还记挂着自己meimei子孙的人不多,就是自己亲姨母,不是看父亲去世后,也远离了自家,到头来还给了母亲一个羞辱。 冷母说完了前缀,才慢慢说出,世子夫人想把冷娘子聘给孙子,那个长房为二的宋昆驰,说完还忐忑的望着女儿。 冷娘子听后一愣,想起那宋昆驰几次在自己面前殷勤的笑,不是关五娘子训斥,他还想跟前跟后的,冷娘子苦笑一声,难怪会接了她们母女进京,不过,姨祖母没有乘人之危,就凭宋府,一个国公府的长房子弟,娶个家世强的不是问题,冷家算什么?不是因为冷娘子的祖母和世子夫人是亲姐妹,姨祖母怜悯她们母女才能如此打算。 冷娘子虽然读书多,但还没成书呆子,人情冷暖,世间酸甜苦辣她还是知道的,她不屑,并不等于她不懂。 对着母亲不安又难过的眼神,冷娘子微微笑了下,说道:“婚姻大事,女儿听母亲的。” 冷母松了口气,但又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娘知是委屈了月儿,娘当初也期盼月儿能嫁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夫妻两人恩爱一生,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宋府也不错,国公府,富贵不用愁,有你姨祖母在,你也不会有委屈受,女婿要是给你委屈,自有你姨祖母护着你,娘也能放心。” 冷娘子真的是为母亲难过,就这样,母亲还认为自己女儿嫁宋家委屈了,该嫁个更好的,可哪家不看家世不看小娘子方方面面?嫁到宋家,母亲还可以留在宋家休养,嫁到别家,难道还能带着个多病的岳母当陪嫁? 第544 明白 来之前,冷娘子多少有点感觉,还以为会被姨祖母嫁给别家或者是宋家旁支,那时就想只要宋府能留下母亲,给母亲看病养身子,提出嫁哪个她都嫁,没想到提的是宋府长房,还是姨祖母的亲孙子,不呆不傻,真的是姨祖母的善心,对她们母女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 冷娘子安慰母亲,说嫁到宋府挺好,她诚心愿意,她很羡慕国公府,能嫁进来是她有福,冷母看着女儿微笑的脸,眼神有丝亮光,还当女儿真的对着姻缘满心欢喜,还以为女儿在冷家受了多年委屈,见了国公府的富贵移了性子,心里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安慰完母亲,服侍母亲躺下睡着,冷娘子没再去关五娘子院里,回到自己屋子,坐在桌旁,铺开纸墨,草草写下: 一辞魏阙就商宾,散地闲居八九春。 初时被目为迂叟,近日蒙呼做隐人。 冷暖俗情谙世路,是非闲论任交亲。 应须绳墨机关外,安置疏愚钝滞身。 写完,冷娘子默看了几遍,撕碎了放入水盆中,看墨化开,黑色从纸张渗出,慢慢染透了整盆水,冷娘子心道:洁白的宣纸,离了这笔墨毫无用处,只有笔墨才能成就它是美名还是破落。 世间皆如此,难不成她还能弃了母亲去庵里孤芳自赏?就算是能,她也不愿受那苦处。冷娘子静坐了会,叫了小丫鬟把这弄脏的水端了出去。 宣平候府,苏氏却和三老爷叨叨,原本六月初一要给老大长子办百日的事情,当初为了哄老二两口,说了孙辈不办满月酒,都改成办百日,再说,保武出生满月都是在国丧期间和三姑太太的丧期,自然是没法办,那就推到办抓阄宴吧。 苏氏叨叨请谁,怎么安排等等,突然不说话了,三老爷洗漱好了,正要进被窝,见太太不说话,好奇的转过身,看太太发呆,问道:“锦娘这是想什么?” 苏氏把笔放下,烦恼的对老爷说道:“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