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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中却没有过心,依然要冲上去打断广惠施法、解救梁心铭。 老阎王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郑重道:“老夫虽然不懂这门道,然瞧着馨儿这症状类似梦游,又是这么危险的情况下,绝不能被打扰的,否则不知会出现什么后果。安泰,你且忍耐,等她熬过这关再说。” 王亨身子僵住,不动也不喊了。 老阎王见他听进去了,才放开手。 王亨却用自己的手捂住嘴。 他怕自己再失控,惊了梁心铭。 谢耀辉见状,也狠狠松口气。 不知何时,王谏走了进来,站在王亨身边,也是满脸泪。若非亲眼看见,他竟不知道自己当年一个不经意的决定,给林馨儿造成这样惨痛的经历。若非上天眷顾,馨儿绝不可能从虎口下逃生。而这上天的眷顾,绝不是什么可炫耀的福运,就像噩梦般,被馨儿深深埋在心底。 王谏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觉得王谏罪孽深重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别人: 靖康帝严厉又谴责地盯了他一眼,之前还觉得他被罢官有些亏,眼下却觉得便宜他了,官员的cao守何等重要,他背信弃义试图让王亨另娶,有什么资格做官? 忠义侯也不无谴责地看着王谏。 还有严暮阳、崔渊、谢耀辉,谢耀辉由王谏联想到自己的父母,强硬地替他做主娶了表妹,有孝道至上的伦常压着,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不敢对他们有任何怨怪,而现在,他却深深地怀疑:父母所做的决定就一定对儿女好吗?他们考虑过儿女的感受吗? 王谏无暇留意各种目光,只盯着堂上的女子,看她接下来到底如何脱身,才蜕变成后来的梁心铭。 梁心铭已然形象大变:脱去斗篷和外袍的她,只穿着小袄,缩在那显得分外单薄;黑发瀑布般散落在胸前和脑后,白玉般的脸上,眼珠乱转,似在紧张思索。 这模样,与一贯优雅从容、云淡风轻的梁状元截然不同,和那个智斗林家反贼、果断地拿下左相、挥手间接了上百张状告京城权贵状子的霸气梁知府更不能比,眼下的她还原了本来面貌——只是个无助的弱女子! 忽然她身子一僵,低头看向思思,惊恐的表情凝滞。她小心伸出食指,搁在思思鼻端。须臾,那手指就颤抖起来。也没听见她哭,就见那眼泪涌泉似得不断从她眼中滚落。 思思屏住呼吸,含泪看着她,想要安慰她,又不敢动,也不知怎么安慰,便转向广惠方丈。 广惠冲思思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妄动。 然后广惠轻声问:“翠儿怎么了?” 梁心铭呓语般回道:“翠儿死了!” 靖康帝虽坐着,却是半坐半起,悬着身也悬着心,听了这句话,长长出了口气,身子一松,坐实了。 其他人也悄悄舒了口气。 廖氏捂住嘴低声哭起来。 王亨却丝毫没有松懈,心更疼了。因为梁心铭一脸茫然地打量周围,泪眼中的孤寂,衬托得她处境更加绝望。原先还可以抱着翠儿叫,现在也不叫了,因为清楚再叫也不会有回应,只剩下她独自面对猛虎。 忽然她又看向堂下,双目凝住,跟着身子又一颤,重新绷紧了,似乎挡在洞口的大石正剧烈摇晃。 她抱着思思静静等待。 她在等待中煎熬。 众人也都眼不眨地盯着她,代她紧张煎熬,明明才过了几息,却像过了几个时辰一样漫长。 蓦然间,她又低下头,看着思思,眼中现出犹豫和挣扎,下意识的,那搂着思思的双手紧了紧。 广惠抓住她这瞬息的变化,再次诱惑地问:“你怎不将她送给老虎?这样你就能脱身了。” 梁心铭恓惶地摇头,“不!” 广惠道:“可是老虎就要进来了。” 梁心铭喃喃道:“翠儿没死。翠儿晕过去了。有人死几天又活了呢。翠儿没死、没死……” 众人都面面相觑,翠儿被虎吞噬的真相就在眼前,难道不是林馨儿将她的尸首送入虎口的? 他们感受到梁心铭的挣扎,即便已经知道结果,知道林馨儿逃脱了,他们还是替她着急——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若是平日高谈阔论,他们的看法或许会有不同;然眼下他们宛如身临其境,这情势对久历官场的他们来说,根本无需犹豫和煎熬,会果断将翠儿送出去。 梁心铭怎会如此优柔寡断? 他们都忘记了,那不是梁心铭,那是林馨儿!.. 王亨又不由自主地往前上。 靖康帝也急了,催道:“方丈!” 广惠也察觉到了紧要关头,再诱惑道:“你摸摸看,她身子冷了吗?身子冷了就真死了。” 梁心铭木然不动了。 “翠儿冷了。” 声音低低的、细细的,宣告一个事实,一个可以让她脱身的事实,没能让她欣喜,只有心虚和罪恶。 就在众人恨不得代她行动时,忽然她动了,张嘴哭出来:“翠儿!”一面抱着思思起身,向前走。 思思也哭着,不知是为大人,还是为那素未谋面的jiejie,又不敢劳动大人真抱她,把脚落地自己走。走几步,就见梁心铭一咬牙,眼中露出决然之色,将她推出去。 小麻上前一把拽过思思。 梁心铭这时却行动敏捷起来,迅速回身,一弯腰从地上抓起之前解给“翠儿”的斗篷,跑到大堂上方,在靖康帝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将案上的笔墨纸砚、签筒等物都划拉到斗篷上,包扎起来,往右肩上斜着一挎,走了。 她逼直了身子,像螃蟹似得横着往右边移动,似乎后背贴着山壁。移动一段,才猛然转身,躲在一把椅子后,朝堂下看。一看之下,顿时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