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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这个小池塘并不大,我已经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就在我想要上岸时,脚被水草缠上了。 我没有慌乱,拔出腰间的小刀,深吸了一口气,钻入水中。 水草很茂盛,才割断了一根水草,又飘来几根,差点儿缠住了我的手。 真是要命了!我手忙脚乱地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才吸了四五口气,就又大事不妙了,那些水草竟然象是水鬼一样,把我的脚往水里拉,我只得拼了命地挣扎。 “救命啊!”荒山野岭的,难道会死在这里吗?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象所有软弱的女人一般,明明四周无人搭救,也大哭着叫了起来。 嚎了两嗓子,我竟然看到了张楚和淑贞的身影, “救我,快来救救我!”又呛了两口水,我的脚抽筋了,再不来我就要没命了。 张楚飞快地跑了过来,急切地大叫:“别急,沉住气,我就来了!” 淑贞跟在后面嚷嚷着:“喜儿你搞什么鬼?阿楚哥,她的水性好得很,不会出事的!” “扑通”一声,张楚跃入了水中。 这家伙嘴很臭,关键时刻倒是不马虎,我的心里刚松了一口气,水底冒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拉入了黑暗当中。 “放了他吧,别这样,求你了!” 我听见了自己苦苦哀求的声音,眼前忽然亮了。 驿道旁,几名差官押解着戴着手镣脚铐的张楚,他的囚衣碎成破片,身上到处是伤痕,昂着头说:“别求他!安定候谋反,候府全家一个也逃不掉!” 啧啧,这视死如归的男子气概装得倒挺象,却骗不了我,我还记得他被蛇咬伤后哭天喊地的样子。 一个冷硬的声音说:“喜儿meimei过来!” 我蓦地发现,还有一个“我”站在张楚身边,脸色惨白,眼中含泪,象是个丢了魂的木头人。 “巡察使大人别怪我,是你自己找死!” 一支凤羽箭向张楚射去。 那个“我”竟然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拦在了张楚身前。 凤羽箭的箭镞深深地没入了“我”的前胸,一朵血花漫延开来。 “我”低头看着那一截箭头,如释重负地璨然一笑,倏忽间如烟花萎地。 明明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却感觉胸口痛得要撕裂开,耳边象是开了个道场,轰的一声我睁开了眼。 短暂的瞬间我仍有些糊涂,看到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离我那么近,连一根根黑羽似的长睫毛和黑黑的瞳孔都清晰可见。 我还来不及思考,这双眼睛捉狭地忽闪了一下,什么软软凉凉的物什贴在了我的唇上,紧接着又是什么物什游鱼般滑入了我的口中,在我的唇齿之间肆意游走。 呯,呯,我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够了,够了,她醒了!”这是淑贞的声音。 这人放开了我。 他在做什么?出于本能,我缩成了一团,紧紧地抱着前胸,这里似乎还有一点隐隐作痛。 淑贞尖声大叫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阿楚哥想要对你怎么样吗?刚才那是……那是人工呼吸,是在救你,你懂不懂?也不照照镜子,长成这寒酸样,谁会轻薄你?” 张楚的耳朵尖都是红的,呼吸有些不稳,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什么是人工呼吸?刚才吗?有这样救命的吗?我的唇齿之间还留有他的味道,淡淡的,有点儿水汽,如薄荷的清甜。 如果非得这样才能救命,那也就罢了。 可是我不喜欢呀,太脏了! 淑贞仍是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眼神?阿楚哥不是你的仇人,是他救了你!怎么才活过来就忘恩负义?” 为了不要忘恩负义,我只得忍下了吐口水的冲动。 这时我才留意到他和我身上都湿漉漉的,又想起他跳入了水中的情景,是他救了我,那么,“我”和那个他都是一场梦吗? 是的,那一定是一场梦!他和我都活得好端端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张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事,那是小事,不值一提……啊不值一提。” “啊!”我想要一跃而起,却仰面摔倒,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快,池塘里有个小孩溺水了!” 他们两个愣住了,淑贞皱着眉道:“水里只有你一个人鬼喊鬼叫,哪里有什么小孩?还没问你呢,怎么没事往水里跳?” 没有人吗?我真是见鬼了?说话间我的体力又恢复了些,跑到池塘边一看,只有平静的水面,微波不兴,那孩子没命了吗? 我不敢相信,想再下水打捞看看,却被张楚拉住了:“你想干什么?即使水里有小孩,救回来也没命了,你的水性不怎么样,想要我再救你一回吗?留个人守着,如果有家长来寻人,告诉他们去打捞便是。” 话倒是在理,可他说“再救一回”时听起来怎么象是再做一次那个什么,什么“人工呼吸”一样? 我的怒火又窜了上来,顾虑到淑贞在旁边,只得咬牙切齿地说:“多谢了,谢你救了我。” “好了,没事了!”淑贞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十三已经砍柴回来了,就要开饭了,我们快点走吧!” 十三是张楚的小厮,姓牛。 我捡起地上的小包,又找到鞋穿上。 张楚走了过来,小声说:“那个……是意外哈,别往心里去。” 意外?什么意外,我不太懂。 看在他道过歉的份上,我也小声说:“一笔勾消了!上次我救你一回,这次多亏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朝淑贞跑去。 风吹在身上,我打了一个寒颤,蓦地想起了那个可怕梦,又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 其一,淑贞的娘是先帝的亲meimei,被封为安定候。先帝驾崩之后,王后即位称帝。女王对她不薄,十多年来恩宠不断,每年都有赏赐从京城送来,小姑为什么要造大嫂的反? 其二,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朝庭命官?在我心里那些官老爷无论高矮胖瘦,才能高低,忠jian贤愚,一个个无不是颔下三缕长髯,迈着八字步,手背在身后,说起话来哼哼叽叽,边说边打草稿文绉绉,等说完了细一想几乎什么也没说,他嘛……两句话就会把上司给得罪了。 其三,他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为了他去死?就算他死了,看在从水里捞出我的份上,大不了清明给烧几张纸,最多最多嚎两嗓子“你死得好惨啊”,这样也就完了。 其四,我还有爹,有娘,有弟弟,怎么会想不开去找死? 呸呸呸,张楚死了我都不会死,三月三里做这样的梦真是晦气! 淑贞侧过脸来,对我展颜一笑:“你追上那个小子了吗?” 想起那张俊俏的脸,我笑了笑,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