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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礼,趋步走到罗翠微身边。“做什么去?” “若不然,咱们还是先抬两箱银子去护城河边扔个响动吧?免得外头的人真当罗家要倒了呢。”罗翠微随口一笑,头也不回地往屏风后头去了。 厅中的卓家四人满面憋得通红,等到罗翠微与罗风鸣走出老远,卓家三嫂才假笑咬牙道:“这姑娘二十有五了吧?总这么又凶又狂的,哪年才嫁的出去哟。” “她就是性子直些,倒也不是真的凶。从前她随淮哥在外天南海北地跑,也是这两年在家的时候才多些,”卓愉笑得软讪讪的,轻声道,“我也在想法子替她张罗呢。” **** 姐弟二人在书房内隔桌而坐,罗风鸣长长舒了一口气,告状似的:“他们总这么讨人嫌,说不得哪天我就忍不住要打人了。” “理他们呢,无非就是仗着母亲性子软,总想从咱们家占点小便宜,”罗翠微轻咳两声,伸出食指点了点桌案上摊了一半的地图,“不过,方才我听他们有句话倒是歪打正着了。” 待到明年开春,罗家按惯例又该花重金囤下大批茶、丝,若是届时又有什么闪失,虽不至于当真断了金流,但少不得是要元气大伤的。 “咱家往北走的货是每年的大宗,连着两年在松原被扣下……”说起这个,罗风鸣又气又恼,“我托朋友查过了,去年新上任的松原县丞,是黄家的远亲。” 黄家与罗家别苗头已不是一日两日,以往有罗淮压着,他们还没这么明目张胆;这几年罗淮受伤在家将养,罗家商事全交到罗翠微与罗风鸣两姐弟手上,黄家的气焰自是一年高过一年。 再加上黄家那位远亲偏偏就在罗家北线商路的命门松原就任,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若不搞点事,都对不起跟罗家争了这么多年长短。 见罗翠微若有所思地蹙着眉头,罗风鸣提议道:“姐,不若咱们向右司揭发松原县丞与黄家勾结……” “强龙尚压不住地头蛇,况且咱俩还没到能孤注一掷跟黄家硬碰硬的火候,”罗翠微摇了摇头,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缓了片刻才接着道,“虽黄家那位远亲只是个县丞,却是个肯冒着丢官风险为黄家出头的有力靠山;这样十拿九稳的靠山,咱们家眼下还真没有。” 若要追根溯源,罗家祖上也是显赫的:出过帝师,出过大学士,也不乏公侯姻亲。 可那毕竟是百多年前的事,况且京西罗家还是旁支,就是真想强行去攀这些关系,那也真是要费上八百十杆子才打得着。 罗风鸣苦着脸想了又想,“那总不能……父亲这几年一直养伤,精神也不若从前那样好了,我实在是……” 罗翠微揉着额角,轻声哼笑:“商贾之家从无安稳,三穷三富尚且到不了老呢。待你将来独当一面,要遇着的事指定比如今更多更险,别一受欺负就想着找爹。” “那我找姐。”罗风鸣皮皮一笑,俊秀的面上露出些许孩子气。 “滚滚滚,”罗翠微笑嗔他一眼,“你姐只想混吃等死,没打算一辈子护着你。” 笑闹一番后,罗翠微敛了眉眼,正色道:“今年已经这样了,咱们只能自认倒霉;可明年就不能再傻站着挨别人闷棍了。” 罗风鸣听出长姐已有计较,忙乖顺地点点头,静候她的下文。 “北边的商路不能丢,可松原眼下是个咱们解不开的死结,只能先绕着走,”罗翠微将桌案上半展的地图再推开一些,纤细的食指点住松原偏北的一处,“或许可以试一试,明年的货走临川。” 罗家府库充盈,眼下外头议论纷纷的南边佃农因欠收而拖租、京中众人因对罗家信心不足而蜂拥至罗家钱庄挤兑现银,都不足以撼动罗家的根本。 可若是北边的商路一丢,最多十年,罗家必现颓势,这才是眼下最最致命的。 按罗翠微目前的想法,若明年能借道临川暂缓后患,就能腾出手去开拓其它商路,如此一来,罗家不但能顺利走出眼下的困境,说不得还能闯出个崭新的局面。 罗风鸣大惊失色:“姐!亲姐!你这是打算让咱家商队冲击临川军的防区?要造反啊?” “咋呼什么?我头疼呢,”罗翠微白了他一眼,按住额角猛咳一阵,“我只是打算借道。” “跟谁借?”罗风鸣心惊胆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早上收到消息,”罗翠微唇角微扬,水盈盈的眸中有跃跃欲试的光芒,“昭王云烈,回京了。” 罗风鸣脑中轰地一声,双手无力地撑在桌面上:“列祖列宗在上,我姐疯了。” “昭王云烈……那可是块刀劈不开、火烧不透的硬骨头!他麾下的临川军可是西北防线上的血rou之盾!他怎么可能同意和咱们‘狼狈为jian’,让咱家的商队堂而皇之穿过他的军阵!”虽说富贵险中求,可罗风鸣觉得这主意实在太过荒腔走板。 “父亲说过,生意都是谈出来的,”罗翠微仰起明媚的笑脸,温温软软看着惊到跳脚而起的弟弟,“我想试试。” 她并不指望能与昭王就此达成长久同盟,只要明年开春后的茶丝顺利走北边商路出了手,这场“狼狈为jian”就算圆满达成,之后若能继续合作自是极好,若是不能,那也无妨的。 罗风鸣倏地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挠头,在桌案前来来回回踱着步,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我历练少了,脑子转不过弯来?这谈生意,总得要一方有所取,一方有所求吧?他一个成年有封又有军功的皇子,会有什么求而不得?莫非咱们家还能许他一张龙椅不成?” “龙椅自是许不起的,可皇子也分受宠和不受宠啊,”罗翠微噗嗤笑出了声,“你还记得前年我从松原回来时,少了五车粮食的事么?” 罗风鸣终于停止了来回乱窜,诧异地看向自家jiejie。 “若我没料错,临川军穷得都快要啃地皮了,”罗翠微隐晦地道出那五车粮食的去向,“虽然我并不清楚这其间的内情,但我猜,昭王殿下,或许很缺钱。” 而罗家除了钱,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了。 罗风鸣沉吟良久后,扭头望着窗外灰白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列祖列宗在上,我姐她,疯了。而我,竟忍不住想跟着她一起疯。” 第2章 京西罗家虽只是富商,可在饮食之道上的讲究却不逊王侯、世家,很舍得费工费银。 到罗淮当家后,更是专在府中辟出一座厨院,自挂匾额称“调鼎堂”,司厨全是从五湖四海重金礼聘来的。 有鉴于此,罗家人只要身在京中,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耽误什么都不会耽误吃饭。 酉时,罗翠微与罗风鸣一道进了饭厅,见卓愉也在,姐弟俩便朝她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