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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这里,我在外面睡就可以了。”她是狐妖,随便窝在哪里都能睡着。 桓淑惊讶地看她走向卧室门口,赶紧冲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你是女子,怎能让你睡在外面?你若实在介意,你独自在这房里睡,我到厅里将就一晚。” 列莹摇头:“你是客人,而且,我不怕冷。”许是通风太好的缘故,冬日客厅可比卧室阴冷得多。 “不行,你若执意如此,我还是回去吧。”桓淑说着就向外迈了出去。 列莹赶忙拦住她:“不、不,现在这么晚了,你怎么好回去?”且是自己答应了他来留宿的,又让客人离去未免太失礼了。列莹将桓淑推回房里,默默拉上卧室的门。她走到床铺旁边,枕着手臂躺下,背对着桓淑说:“那就这样睡吧。” 桓淑叹了一声气,从叠在一起的两条被子中抱起一条,在床铺的另外一边躺下:“你躺到褥子上去。” 列莹翻个身,才发现桓淑躺在跟她隔着一个床铺的另一边地面:“那……我们一起躺上去?” 列莹先往床铺挪动一小段距离,桓淑也跟着挪动一段距离,列莹见状,便连翻了几个身滚到床铺上,一片欢声笑语中与从另一边滚进来的桓淑正面相撞。她蓦然安静了,近在眼前的桓淑的脸,在黑暗中并不是那么清晰。列莹按着噗噗乱跳的胸口,转身背向桓淑。一只冰凉的手伸进她的被窝,轻轻搭在她的腰上:“你喜欢穿着衣服睡吗?”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几乎破胸而出,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几乎停滞,列莹感到一阵晕眩。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触,犹如置身深海之中那般压抑着她的呼吸,她的身体仿佛被融化了一般软绵无力,妖法、道术、口诀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她只能用仅剩的意识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发抖。然而她却能够握住他的手,摸索到自己腰间的带结。 第66章 纸 鹤 稀薄的阳光刚刚穿进窗户,列莹就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具有狐狸警觉的天性,便是一点响动、一点光亮,也能将她从沉眠中唤醒。列莹伏在桓淑胸口,他白皙的皮肤在晨光里显现格外健康的颜色,她偷偷靠上去,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桓淑的眼皮动了。列莹羞涩地抿着嘴唇,看着他睁开双眼。桓淑宠溺地一笑,搂紧身上的列莹一齐翻过身亲吻上去。炽烈的爱意充实列莹的心灵,列莹思考了很久很久,只为了寻找一个词汇形容她当下的心情——幸福,她想她是第一次确认了,幸福究竟是什么滋味。 它是充实的、温暖的、柔软的,就像他们交缠的身体、像他们交握的十指、像他们紧密的拥抱,一切,都是如此满足。在这间简朴而温馨的小屋里,想象着一男一女简单平静的生活,若能从今往后如此,即便永远成不了仙、上不得天庭,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遗憾的事。 “我应该要留下来陪着你,可是今日是颍川室主的婚礼,我需得在婚礼前赶回家一趟换身衣裳。”桓淑爱怜地抚摸着列莹光洁的脸颊,语气中是深深的歉意。 列莹抓住他的手,轻轻蹭着他的手掌,虽然结茧的地方略显粗糙,在她的皮肤上摩擦着的时候却很舒服。她轻快地回答:“嗯。” 桓淑凝视着她的面容良久,似乎舍不得起身。在记忆中,列莹也许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面对他炯炯的目光,列莹总是选择逃避。桓淑终于不得不起来,列莹枕着手臂看着他穿好衣裳。桓淑转身欲向她道别时,列莹像个孩子似的伸出了两条修长的手臂:“抱。” 桓淑蹲地,俯下身与她拥抱。“答应我,今天不要去卫家,乖乖留在这里,好不好?”桓淑不忘叮嘱,“我不喝酒,婚礼一结束,我就赶回来陪你。” 列莹扁了扁嘴:“好。你不用赶回来盯着我,我从不会撒谎,说不去就不去。你就放心喝个痛快吧——不过千万别喝醉,喝醉了多难受呀。”桓淑笑着点头应允。正准备出去,列莹忽然道:“我送你。” 桓淑回头想叫她别送,却见列莹已经坐了起来,被子盖在腰部,露出温香软玉的半个身子。列莹左手一抬,她整齐码放在一起的衣裳好像被一只手提着似的悬起来;列莹从被窝里站起来,桓淑还没看清她的身子,左手又一招,衣裳便一齐向她飞去,将她裹了起来。列莹转身面向桓淑的时候,那一身衣裳已经整整齐齐地穿在她的身上,连发髻都一丝不苟地打理好了。 “这样穿衣服可真是方便。”桓淑笑她道。 列莹扮了个鬼脸,三两步跳上来挽住桓淑的手臂。送他到了大门边上,两人又恋恋不舍地缠绵一番。看着桓淑坐在地板上穿鞋,列莹又道:“我送你到巷口。” 桓淑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不,就送到这里了。一程送一程,你要送到我家门口吗?” 那样也不错,列莹暗想。然而桓淑已经制止了她,列莹便不再多言,她生怕令桓淑误会她是个粘人的狐妖。桓淑出了门后又回身将门合上,让列莹记得把门拴好。列莹随便应了两声,桓淑合上门后,她又跳到门边悄悄打开一道门缝,望着桓淑的背影往巷口方向离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怏怏地回到卧室里。 从前褚衣澹与萧璃聚少离多,两人只偶尔通过书信传情,萧璃虽然贫寒,却将给褚衣澹写信这件事看得无比隆重,在她的柜子里,至今保留着一小叠精美的信笺。列莹随手取了一张淡紫色的信笺,一下、两下、三下,折出纸鹤的形状,又用毛笔在装着葛薇血液的小瓷瓶口蘸了一蘸,点在纸鹤的头部,血红的两点正像是纸鹤的双眼,如此便能将这只纸鹤送到葛薇手中。但是—— “娘,女儿不日就要回宋……如果有时间,女儿想带个人去见您。” 自己做出的荒唐事,还是不要令葛薇知道为好。列莹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后,对着纸鹤念了一道口诀,纸鹤挥动双翅,从她的掌心上飞向窗外的天空。 为了这场婚礼,东京罕见地取消宵禁,各处的庆典活动将延续三日。谢王后为自己的爱女cao持了一场宏伟壮观的婚礼,参照的是世子大婚的仪制,满朝老臣都说,颍川室主出降的场面之大,在东京历史上前所未有。 仪式在黄昏时分,参加完仪式桓淑便离开卫宅。卫宅所处僻静,唯有一条大道通往闹市。通常这条道路也是冷清至极,今天因着婚礼的缘故,各处的小商小贩们似乎都聚集了过来,整条大道被堵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若是乘上一顶轿子,怕就无法轻易地通过这条道路了,幸而桓淑是众多步行者中的一员。 两名一般身段、一般打扮的豆蔻少女在街边就地摆了个小摊,一人在摊边守着,一人在摊位附近不停地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