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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气,整个人倒在床上。萧璃好奇问:“怎么了?” 列莹盯着房顶望了许久:“阿璃,你们人活着真不容易。又要住房子,又要穿衣服,又要乘船骑马,又要读书考试,最麻烦的是,这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钱,而钱还是得自己去赚。你说为什么不能像我们一样活得简单点?吃饭靠手,出门靠走,给我个不漏水的地方,我就能住下了。” “也许正因为活着麻烦,人类才活出了世界上最好的样子。” 第34章 嘉 宾 上工第一日,列莹一身干脆利落的短打,长发在头顶束成马尾,勒上一条写着赌坊名字的红色抹额,拎上一面大锣就在门口敲开了。赌坊每天早上派人在门口敲上一阵大锣,宣告今天开始营业,列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她往门一口一站,过路的行人似乎越来越好奇而围了过来,列莹一见人多便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赶紧把锣塞给了别人,一头钻进赌坊里面。人群中的沈老板看着那姑娘满脸羞愧地躲进去后,摇了摇头,便离了赌坊而去。 “你怎么不敲了?”赌坊的吴老板看见列莹跑了回来,问。 列莹道:“门口围了好多人,我不好意思敲了。” 吴老板不可理喻地看着她说:“看的人多了,才有生意呀。你不敲了,哪有人来我这里赌钱?” 真是奇了怪了,昨天她都还没来这里工作,这赌坊不照样门庭若市?列莹不高兴地说:“外面有人敲着呢。” 吴老板把她一个劲儿地往外推:“去、去,还是让他们敲,我招你来干嘛?” “老板,你这话说的,好像招我来就是为敲锣似的。可是外面那么多人看着,我不习惯。”列莹不敢直接拒绝,毕竟自己是在人家这里讨口饭吃,只得忸怩作态。 “本来就是,”吴老板毫不忌讳,“我知道你往那里一站,敲起锣来,肯定比他们去敲效果好。”竟然还有这层原因,列莹惊奇地看着吴老板。正在这时,外面的锣声停了,吴老板道:“今天就算了。我告诉你啊,你要在我这里做,就要习惯脸皮厚。明天你去敲,可不能交代给别人了。”纵然列莹心里一万分不情愿,也不得不点头。 锣声停下后,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赌坊。列莹的工作就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赌钱,只要有人闹事,就把对方丢出去。她和其他伙计一样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偶尔有人看到这个小姑娘,总是会忍不住多瞄几眼。 “原来是个姑娘?姑娘生得如花似玉,怎么穿成这样站在这里?”有不知好歹的赌徒试图来套近乎。列莹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用警惕的目光假装审视众人。赌徒自讨没趣,“哼”了一声便走开了。 忽然,一抹白影从她的视野中穿过。 在赌坊里,花的、素的、红的、白的,穿什么样的没有?列莹全然没有留意,却不知那穿白衣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狐妖?”列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慢慢将目光收回,转移到近处,面前的男人脸上——龙?见是敖尨,列莹居然一下子放下心来。他在东京时没有轻易拆穿她,在这里应当也不会吧。若是遇见哪家的道士、法师,只怕在劫难逃了。 “你不是守护东京的龙吗?跑到明州来做什么?”列莹奇怪地问。莫非,还盯上自己了? 敖尨一笑:“别误会,我可不是追着你来的。你以为一只小小狐妖,就能引起我的注意?我自然是来赴朋友之约的,约我的,是真真正正的、天庭下凡的仙女jiejie。”这龙居然一脸炫耀的模样,似乎还等着她表达崇拜,列莹简直莫名其妙。敖尨见列莹不说话,又自顾自道:“我偶然路过门外,看见你站在门口敲锣揽客,甚是奇怪,狐妖为何开起赌坊来了?” “我可不是开赌坊,我是在给赌坊打工。”列莹补充了一句,“妖也要挣钱讨生活呀。” “哦?妖也需要用钱?”敖尨脸上满满是嘲讽之意,“可是你那位人类朋友需要用钱?纵然懂点法术,也只是一个纤弱女子,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难怪。”答对,然而列莹依旧不说话。敖尨观察了下周围:“想不到,你是一只挺有义气的妖。那,我就不打扰了。” 列莹巴不得他赶快走,敖尨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对了,你知道我们龙族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如果你来求小龙,送你们一箱黄金白银什么的,小龙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列莹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要送钱就送钱,非要提自己是多么有钱,还要她去求?这不是明摆着炫耀吗?列莹一脸嫌弃地挥着手,暗道快滚、快滚。 沈老板的客店着实冷清,萧璃入住这么长一段日子,也只见到不超过十位客人。除了偶尔帮点忙的萧璃,也只有一位在后厨的厨娘。沈老板每天清晨亲自到集市上去买菜,他只买三五人份的菜,因为客店里通常也没有别的客人。这段时间,萧璃就要把客店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这天沈老板买菜回来得早了一些,萧璃还未将地扫好,沈老板拿起抹布,擦着柜子上的酒坛子:“你meimei在那边的赌坊做工,每天早上经过,都看见她在敲锣。”萧璃没吭声,沈老板转头看了一眼,她只是安静地在扫地,“赌坊是人多手杂的地方,我怕她一个小姑娘,会受人欺负。” 萧璃可不相信,就赌坊里那些赌徒,有谁能欺负得了列莹。萧璃笑笑:“莹莹有武艺傍身,不怕她被人欺负。” “原来如此。”沈老板颔首,“你们姐妹二人,都很不一般啊。”每日清晨萧璃都要在院子里练功,沈老板看在眼里,却也不曾多问。不过他不曾见到过列莹练功,因此也不知道原来列莹也是懂武艺的。想来那列莹在赌坊里,每天都有人给她练手,自然不必要晨起苦练了。 沈老板突然问:“萧夫人,你是东京人士?” 唤作东京的地方,一是大宋的都城东京开封,二才是海外的东京岛。萧璃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以为沈老板指的是东京开封:“不是,我是江东饶州人。” 沈老板“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我今日听见有东京来的人在打听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女子,我还以为是找你的。” 萧璃一怔,东京来的人在打听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难道,是东京岛的人在找她吗?“老板,你说的东京是——” “东京岛。” 居然真的是东京岛:“你怎么知道是东京岛的人?” 沈老板想了一下,才说:“我也是东京人,虽然离岛多年。” 恐怕那些人在打听的,确不是别人,正是她萧璃。但是,有谁会来打听她呢?难道是褚衣澹?他去往吕宋,就算知道了她离开东京的消息,一时半会儿只怕也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