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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换了个干净,这些稍后都要送出去烧掉的。半隔离区里,他要从头到脚都穿新的。这是为了防止他将痘毒带过去,但又何尝不是一种从死到生的仪式?冯铮抿着嘴唇,他憋得难受,他想问卢斯“你非得去吗?”,他又想劝卢斯“别去了”。可是他知道,这要是卢斯生病,他是主持大局的人,那现在他也得把卢斯送走,自己留下,更何况,之前卢斯已经不顾大局的把公事都扔给薛武贵了。当时可以说是情非得已,其他无常也能够理解,可现在要是他也跟着去了安全的半隔离区,把其他无常都扔下,那就太不是东西了。这种做法,会让他们两人过去多年竖立起来的威信,都毁于一旦。对他们本身来说,这也和他们的性格不符。可是理解归理解,但病重之后,现在正是冯铮最软弱的时候,且他作为一个刚刚走过生死路的人,他比谁都了解天花有多可的痛苦和可怕——他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忍受着从五脏六腑蔓延出来的痛苦,他很多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去,躺在那的是一具逐渐腐烂的尸体。继续留在那,留在那些病情严重,痘毒满溢的病人身边,多呆上一时半刻,也就多了一时半刻被传染的可能。他害怕,害怕卢斯也被传染。而卢斯在日夜不宁的照顾了他一个多月之后,绝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好体力。即使他戴着厚厚的口罩,冯铮也能看清他眉心多了之前没有的深深刻痕,两只眼睛周围黑黑的,摘下口罩,卢斯的脸色怕是都比不上他这个大病初愈的人。犹豫再三,冯铮只能这么说:“每天都去我那吃饭。”原来是卢斯照顾他,现在就只能是他用这种方式照顾卢斯了。“自然该如此!”卢斯的眼睛弯了起来,显然是笑得畅快,“要不然在你房里安排一张我的榻,我也睡在你那得了。”——就冯铮一点点恢复的这些日子,卢斯反而是睡得越发的不踏实了,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记不清的噩梦也还罢了。偏偏总有那记得清楚无比的梦境,让他一睁眼,就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里,他膝盖上的那大片的黑,让他按得越发严重,卢斯也知道再这么下去怕是会落下病根了,但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不许胡闹!”其他的都能答应,就这点不行。再怎么说快好了,也只是快好了,他现在的痘疮依然有毒性在,依然会过人。卢斯也就当他刚才那是说一句玩笑话,笑嘻嘻的不再多言。冯铮被打理好了,卢斯就让人把他抬出去了,还去冯铮的病房认了认门。转过身,卢斯就开始了他该做的工作,不过,他并没有将主导权从薛武贵那里再要回来,反而让薛武贵依旧负责主要事务。对卢斯来说最艰难的那一阵过去了,对薛武贵来说,同样是最艰难的时期过去了。冯铮病情最严重的那一阵,也是这地方大量病人病情最严重,所有人最拿不准方向的时候。当时主持着大局的是薛武贵,并且他带着其他人撑过来了。卢斯不是抢攻的人,更不能让下属辛劳,他来摘桃。这次的大功,是薛武贵的。那边薛武贵等了半天,等不到卢斯来,亲自来找,才看见卢斯已经跟其他无常忙起了正常的活计。薛武贵虽然少言寡语,但他不是傻子,卢斯这什么意思,他顿时就明白了。薛武贵也没过去多言,而是默默的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就这么过了一天,等到转过天来,卢斯在隔离区这边忙了一上午,就有无常来大着胆子问:“将军,您歇歇喝口水吧。”“不了,大家都口干,到了晌午就好了。你是赵一毛吧?怎么轮班把你给轮进来了?”在隔离区不能摘口罩,要喝水就必须得到休息区去,那就得是一番折腾,上厕所也是。不过,其他人都是三班倒。所以在自己当班期间都是能不喝水就不喝水,等到自己的班完了再喝水吃饭。只有卢斯不是,最早李铁没来,卢斯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这,后来李铁帮他换班了,他一天也有十个时辰左右不离。现在冯铮转去半隔离区了,那里就轻松多了,可是卢斯自己却并没有跟过去,非但没有跟过去,他甚至比过去更辛苦。都是在这照顾病人的,卢斯到底是不是实打实的下了力气,谁都看得出来。在这里的无常们,对卢斯把他们甩开手去照顾冯铮的行为,还是理解的。第279章卢斯甩手,无常们理解归理解,可不表示他们心里就不别扭了。毕竟这可是个丢命的地方,就算生病的不是冯铮一个人,可总会让人忍不住会怀疑卢斯的这种行为是公器私用。要不是卢斯和冯铮过去的声望够高,否则就这情况,底下人没造反才怪了。现在冯铮好了,卢斯没离开,依然留在这里跟他们同甘共苦,也不去夺薛武贵的功劳,这就让过去有想法的人,立刻没什么想法了。所以无常的心思也都挺单纯的,都是直来直去的。反而是薛武贵被当了坏人,有人私下里议论说他太狂妄,将军不要他的权归不要,他怎么着也得过来说一声吧?就这么不吭不响不闻不问的,是怕将军过去夺权还是怎么地?就这破地方的权,当是个什么好东西吗?这就是薛武贵之前一声不吭离开的原因了,他这个最任劳任怨的人,反而成了恶人了。这还是卢斯去见冯铮的时候,听李铁说的。卢斯这两天心情好多了,所以一听李铁这么说,他倒是有心情跟他闲聊两句了:“那你说,你薛叔叔是好人还是坏人?”“薛叔叔是好人……还是为义父和干爹着想的好人。”李铁规规矩矩道。“哦?他视你义父我如无物,竟然是好人吗?”卢斯冷笑,斜眼看着他。李铁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卢斯会这么说:“义父……”他看了一眼冯铮,可是冯铮躺在那闭目养神,表情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对卢斯道,“薛叔叔这不是跟义父对着干,是故意自己做了恶人,抬了义父,贬了他自己。”“你确定?”卢斯阴沉着脸问。“确……”卢斯噌一声站了起来,把李铁吓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这位白无常义父看着比干爹还要矮一点,可是比起来他还是更怕义父,怕归怕,李铁还是把话说全了,“……确定!”卢斯巴掌抬起来了,李铁的腿打着哆嗦,还有那么点想尿……可是卢斯这一巴掌糊在了他的脑袋上,还揉了两下:“好小子。”“???!!!”李铁懵逼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卢斯在笑,“义、义父?”“看得清,站得稳,就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