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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钱也住不到好地方。 王文远穷惯了,有钱不会花,去客栈一问哪哪都贵,贵得离谱!! 所以他就怎么也不肯花钱住客栈,又拉着赵文藻去找寺庙投宿,赵文藻建议花比客栈少的钱住寺庙也可以,先包个半个月,哪里知道他又觉得rou疼,最后跑去北边好远才找了个觉得便宜的地方住。 几个江南考生听他在那里讲为几百文钱斤斤计较,有人嘀嘀咕咕嗤笑起来。 山东方言,跟官话略有接近,有人听得懂,只是他们说话王文远却听不懂,虽然怀疑他们在笑话自己也没有辙。 林重阳道:“我们去三伯家看了,地方够住的,把你们住址告诉冯顺,让他去取东西,咱们一起回去。” 王文远又不好意思麻烦他,“重阳,不用去叨扰你三伯一家,我和赵兄住客栈也一样的。” 赵文藻则笑而不语,王文远就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决定去住客栈!” 说得好像要砍头一样大义凛然,惹得林重阳笑起来。 他一笑,就感觉那两道凉凉的视线又落在自己身上,便回望过去,结果吕解元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回去,好像根本没看他一样。 过了一会儿,林毓隽过来,见了赵文藻和王文远很是热络,原本是朋友,现在又是亲戚,自然更加亲近。 林毓隽道:“有位同年把他在贡院那处的小院赁给我们,价格不贵,咱们可以住到考完试。”等成绩就回家也一样。 众人连说好,尤其是王文远,佩服得很,觉得林毓隽找到了最省钱的途径。 城内租房实在是不便宜,尤其考试期间靠近贡院的,不说租院子、租房间,只是和人家共用房间,按人头算一个人一个月也要二两多银子,若是自己一个小房间,那起码要六两开外去。 所以考生们都暗骂那些贡院附近的客栈、房主们黑心,都想趁着会试宰客,一点都不知收敛,平时哪有几个人去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住! 别说六两银子,一两银子一个月他都不稀罕住。 虽然也可以住到远一些的地方,还可以去住会馆,可惜位置太远,来往考试不方便,好不容易来到京城,自然一切以会试为重。 所以很多人会忍痛挨宰。 林重阳想着等考完试应该在京城买栋小院子,至少要两进,得有十个房间,地段不用强求在贡院附近,朝阳门内当然也不现实,崇文门里街倒是可以。 他就对林毓隽道:“三伯,那位同年能否帮咱们留意着哪里有卖小院的,等考完试咱们是不是也在这里买一栋?” 林毓隽其实一直想在城内买房来着,无奈经济紧张,实在是挪不出钱来买。 他算着林重阳给了赵氏两百两,那倒是一大笔银子,再添一些,要买座小小的宅院应该够的,只是后面还有不少事情,如果他们这一次考不中的话,那以后基本也要留在京城读书,毕竟在这里比在家里读书眼界开阔,机会多多,还能结交益友,只要是想考且有机会的,那还是要留下来的。 要是这样,那就不怎么够,除非都找个赚钱的营生做。 他先应承着林重阳,钱的问题慢慢想办法。 王文远和赵文藻一听林家要买小院子,立刻表示自己有余钱可以拿出来。 林毓隽自然不会用他们的钱,两家的情况他也知道,虽然现在中举条件好了,可那是一笔财,人家不会送第二次的,花完就没,以后日子还长,考不中进士也有的麻烦呢。 等报完名冯顺也骑了马去将两人的行李取回来,给他们将房钱也结了。 一行人就说先去逛书市,赵文藻和林重阳想到一起去了,正好可以商量着来。 林毓隽也去打探过,却没有打听出今年的主考官,所以只能先猜一下多买几个考官的看看,荆老板有路子,去他那里买就好。 王文远无奈道:“这么晚还不公布考官。” 赵文藻笑道:“我和重阳猜着不是礼部尚书就是礼部尚书,反正左右就是几位阁老,咱们每人的都买几份回去瞧瞧。” 林重阳就问林毓隽:“三伯,上一次也这么晚不公布吗?” 林毓隽道:“上一科倒是很早就公布,不过后来发生意外,临到考场却换了考官,今年估计为了避免请托作弊,特意晚一些时候公布吧。” 大家一听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了。 出了礼部大门往书市走的时候,有人叫林重阳。 众人循声望去,见户部大门口走来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青色圆领官服的青年官员,他面带微笑、气定神闲,走路都带风,优雅自信的表情让人望之心旷神怡,烦恼皆消。 林重阳这才想起翰林院也在这一片呢。 众人都赶紧行礼见过沈编修。 林重阳则说:“见过师兄。”因为沈之仪喜欢两人师兄师弟这样的称呼,他也就悉听尊便。 沈之仪拱手还了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先去找我?不是给你地址了吗?” 林重阳现在也摸着他的脾气,并非是正儿八经问这些问题,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沈之仪又问他们路上如何,住处如何,有困难就开口。 最后听他们说都跟着林毓隽,他就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带重阳先去说说话,晚上让他住我那里。” 他和林毓隽等人拱手告辞,林毓隽就领着众人去荆老板那里选书。 沈之仪见他们走了,问林重阳:“冷不冷?” 林重阳跺跺脚:“挺冷的。”秋天冷的慢,春天就暖的迟,尤其天还阴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雪似的。 沈之仪就领着他家去,因为大明门到承天门那一段是封闭的,所以只能穿过棋盘街顺着西江米巷往西走,再从锦衣卫后街弯过去,进了板桥胡同继续往西。 林重阳估计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来,这时候夜幕四合,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笼。 沈之仪租的宅子在大时雍坊的枣树胡同,顺着夹道进去一共有几个小院子,都是一个大宅子的小跨院,他租了其中一个,正屋两间南屋两间,院门开在西边墙上。 他尚未成亲家口简单,家里只有两个小厮,一个厨娘一个老管家。 小厮沈左早就回来知会过,所以厨娘已经做好酒菜,见他们回来立刻摆饭桌。 沈之仪对另一个小厮道:“沈右,去把前儿人家送的那坛子好酒拿来。” 林重阳忙道:“小弟怕是不能陪师兄痛饮。” 沈之仪笑道:“放心,灌不醉你。” 屋里不但烧了火炕,还燃着炭笼热乎乎的,林重阳就脱了棉斗篷,就着沈左端过来的温水洗手净面。 等他脱了靴子上炕,沈左就把他们的靴子拿去洗刷干净,然后送回来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