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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醒过来,脸上完全没有睡了一觉的神清气爽,更没有梦中的哀婉凄凉,而是俊脸黑沉,冷气压冻得床边守着的宋轶生生从美梦中醒过来,一抬眼,她仿佛看到刘煜周身围绕着黑气,就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看到面前水蓝衣衫面覆银箔面具的女子,刘煜心头一震,尼玛,他终于落入这个变态的魔爪了吗? 而这个小变态即便戴着面具都挡不住她装出来的一脸坦诚无辜,还毫无自觉甚至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可还记得昨日发生过什么事?” 话本里常说,一个人脑袋被砸会失忆,人生如同一张白纸,如果此刻介入他的生活,那你将成为他的全部,即便以后恢复记忆你也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宋轶目光灼灼地看着刘煜,思考着昨夜自己砸的那几下是不是有这种功效。 刘煜也像是醒过神来,摸摸后脑勺,昨夜的情形迅速浮上脑际,没记错的话,正是眼下这个混蛋拿了石头将他砸晕的,就算没看清楚人,但这面具还是记得的。还有那个眼神…… 也许光线太暗,也许是自己花了眼,也可能只是错觉,眼前这个家伙拿着石头砸他脑袋时嘴角竟然是带着笑的,那笑容跟梦中的静姝一般无二,温柔的,喜悦的,但砸在头上的力道却是想要他命的,这果然就是个变态! 这,是不是自己做噩梦的原因? 不,相对于被一个变态觊觎,他更介意自己竟然将一个变态误认为他的静姝,这简直就是对静姝的亵渎!昨晚自己到底是怎么会昏头至此,该不会是这个混蛋耍了什么手段吧?比如用个什么制幻药什么的。 可猜测毕竟是猜测,鉴于昨日自己的行为十分诡异,刘煜回道:“不太记得。” 不太记得是几个意思啊? 宋轶琢磨了一下,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顺口说出:“昨夜你大概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一个人在池塘里挣扎,是我千辛万苦救了你,我叫宋轶,你不必谢我。”若果真要谢的话,便以身相许吧。 当然,后半句宋轶没有说出来,不是没胆量,而是两人毕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作为一个黄花老闺女,她应该学会矜持,以免将美人吓跑。 一个人能无耻到这种份上,也实属稀罕。 好半晌,刘煜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宋轶眨巴眼,刘煜竟然没异议,看来他是真不记得,太美好了! 刘煜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因为衣服明显尺寸太小,将他整个身体轮廓都勾勒出来,看起来十分不雅。刘煜下意识地扯过床单系在腰间,看似无意地问道:“谁给我换的衣服?” 害羞了这是? 宋轶瘫着脸说道:“是我换的,但我是闭着眼睛换的,绝对没看不该看的地方!”当然,我并不介意对你负起该有的责任来! 不该看的地方?难道在你眼里本王身上还有你该看的地方? 不!闭着眼睛怎么换?难不成你是用摸的? 刘煜一想到面前这个混蛋闭着眼睛摸遍他全身浑身汗毛就倒竖,煞气蒸腾而上。 若此刻宋轶露出什么女儿娇羞,刘煜笃定自己一定会一爪子捏死她,可偏偏她那张脸瘫得非常标准,被冰冷的银箔面具一衬,就如罗汉堂里的罗汉,一副五色皆空的模样,若是自己计较,反而显得心思龌蹉。 他确定,自己遇上了一只色中女恶狼。 又没异议?宋轶心头欢喜,闭眼换衣服这种桥段分明是哄人的,只有无知少女才会相信,豫王殿下单纯如斯,真是可歌可泣啊! 喝了一碗粥,换回自己的衣服,刘煜才道:“把躲在外面偷窥的人都叫进来。” 不需要宋轶吱声,外面的小乞丐系数进来。 刘煜大马金刀地在床沿一坐,其他人不自觉地膝盖发抖想要下跪。小六偷偷看了宋轶一眼,确定这位站得笔直,他们也纷纷站得笔直。 “你们可知道本王是谁,可知道这是哪儿?” 措辞一换,宋轶哀叹一声,“这么快你就想起来了?”唉,话本果然都是骗人的,通常情况下不该是情愫暗生你侬我侬特煞情浓之后才恢复记忆吗?那样才能达到狗血满天飞的冲突效果,这出戏唱得略逊啊。 刘煜轻飘飘地斜了她一眼,这是在提醒本王某些地方还是不该想起的好吗?所以,本王就活该被你砸破脑袋? “你是如何救本王的,本王又怎能忘记?” 宋轶默默打了两个寒颤,端着一脸纯良无辜看向刘煜,刘煜选择无视,对其他人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立刻收拾东西搬出去!” 这是给静姝的安身之所,即便是自己都不敢来叨扰,这些乞丐竟然堂而皇之地不知道住了多久,若非他们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乞丐,若非他们住的地方只是以前下人们的房间远离静姝的安息地,刘煜杀了他们的心思都有。 一听要赶人,小六不乐意了,作势就要上前,宋轶伸手拦住他,自己往前站了站,说道:“眼看就要入冬,没有栖身之所,难道教他们冻死街头?这南园小筑曾经是豫王妃的别院,她在世时,便收留过不少流浪的猫猫狗狗,也包括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豫王妃? 这些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词! 刘煜猛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像要将宋轶戳成马蜂窝,却被宋轶粗大的神经过滤了。她像是毫无所觉,反而继续说道:“如果王妃还在,她一定会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些小乞丐都是机灵鬼,瞬间齐齐跪下,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可怜。 刘煜头一次有想杀人却不能动手的憋屈感。 “本王给你们三日时间,是留还是要脑袋,自己选一样!”说罢,毫不留情拂袖而去。 宋轶让小乞丐们留在这里,自己追了上去。 “你不能这样,好歹是他们把你拖上岸的,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刘煜顿下脚步,“你是在提醒本王应该将你们一并杀掉灭口吗?” 宋轶默默一抖,刘煜横了她一眼,继续走。宋轶不紧不慢地跟上,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刘煜终于在她的苦口婆心下再次停下脚步,“本王向来是个仁慈善良的人,看在你这么费心的份上……” 宋轶心头一喜,但接下来的话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想必无需三日,三个时辰内,给我全部从泰康城消失!” 宋轶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 ̄□ ̄,所以,这位是真打算彻底封口的意思吗?就因为昨晚当着他们的面出了丑? 站在门口,看着刘煜远去,下颌微微一扬,宋轶说道:“吴尚清的案子,我可以帮司隶台破。” 刘煜脚步没停,但明显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