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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场。裴璟发现他发尾湿漉漉的,惊诧道:“你又洗澡了?”孟初霁摇了摇头:“刚才忘了洗头,这不进去看到水挺清亮的,心想着别浪费了,就拿洗澡水洗了个头。”“那你上面怎么没洗。”“马上要睡觉了,谁认真洗啊。”孟初霁振振有词,将袖间的匕首往外一掏,道:“喏,我藏的就是这个。”裴璟定睛一看,神情瞬间变得凝重:“你时时把匕首带在身上吗?”“是,但匀王派人抓我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抽出来。”孟初霁撒谎不眨眼。裴璟好不容易平息些的心情再度泛起波澜,伸手圈住孟初霁的腰,他歉疚道:“对不起静静,是我没保护好你。”“你这话说的,我是个大活人,会走会跑会跳,没事到处逛,你怎么保护得了我。”孟初霁摸了摸他的头,“你不是派了两个侍卫给我么,我嫌他们碍眼,没让他们跟,我下回把他们带上不就得了。”裴璟受到了一丝安慰,将他手中的匕首搁到旁边去,道:“我帮你擦擦头发,然后休息吧。”孟初霁点了点头,拿了干毛巾给他,裴璟给他擦着发尾,擦得差不多了,吹灯睡觉。孟初霁依旧睡里侧,裴璟睡外侧,裴璟抱着他,孟初霁窝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裴璟彻夜难眠。明天裴显死去的消息一定会轰动朝堂,裴显生平再怎么荒唐,也是亲王,被他一把火烧死了,这件事不能善了,之前逼宫那件事,朝中许多人对他不满了,这件事再一曝出,有心之人肯定会大做文章。而且,他还不能将弄死裴显的真实原因说出去,因为事关孟初霁的清白,所有见到孟初霁被欺凌的亲卫全都被他发配到了远地,就怕他们一不小心泄露了秘密。男子荒唐总有人以本性为借口,世道对女子却极其严苛,难以想象孟初霁险些被jian污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世人会怎样对孟初霁评头论足,他不可以让孟初霁受到一丝伤害。还有那传国玉玺……裴璟蹙着眉头,思绪一团乱麻,无从整理。蓦地,孟初霁砸巴砸巴嘴,大约是做了什么美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侧,梦呓道:“秋瑜……”顷刻,裴璟愁绪散了,低头吻了下他的眉心。次日,裴显惨死的消息并未传出,反倒是“清河郡主人美心善路见失火宅邸召人救火”的英勇事迹传遍王都,沸沸扬扬。裴璟披着大氅屹立于金銮殿上,听下面的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提出要奖赏清河郡主,面无表情。他想弄死的人没弄死,上官婷倒是有胆子跟他做对。“殿下,您看如何?”争论半天,不见裴璟表态,金銮殿上静下,一名臣子拱手询问。裴璟淡淡道:“是该表彰,那就赏清河郡主削铁如泥的金匕首一把,雪锦织就的白绫三丈,盛鹤顶红的玉露夜光壶一个吧。”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哑然。文武百官仿佛被鬼掐住了喉咙,涨红了脸。万籁俱静,裴璟扫了他们一眼,威严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文武百官还没从裴璟这莫名其妙的火气中反应过来时,裴璟已是大步走了,只留给他们一袭高大的背影。一个时辰后,金匕首、白绫、玉露夜光壶三件宝物赐下镇南王府。上官婷听说有赏,本是欣喜的,然而一听赏的是这些东西,美眸中阴郁冷漠到了极点。第一次宣旨没见过市面的小太监被吓得瑟瑟发抖:“郡主……”上官婷齿间微磨:“殿下还说了什么?”小太监唯唯诺诺道:“殿下祝郡主一生康乐,年享三十。”“啪——”玉露夜光壶碎裂在地。镇南王府何等景象裴璟不知,只是往慈仁宫探视太后去了。第98章98.将死(四更)没进慈仁宫,就听到太后咳嗽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难受,一声比一声令人揪心。裴璟进去,只见太后躺在床上,整个人宛如凋零的花朵,不见半点神采。“皇奶奶。”裴璟冲上前去,握住太后的手,对外高喊:“太医,太医……”太医并不在殿中。倒是嬷嬷去给太后端汤药的,听到裴璟的声音步子走得快了些,汤药都有点洒了出来。“殿下,太后说想自己躺会儿,把太医都逐出去了。”裴璟连忙将嬷嬷托盘里的药端过来,焦灼唤道:“皇奶奶,皇奶奶,您睁眼看看我。”太后随之慢慢睁开了眼,颤巍巍抬起手,老泪纵横:“阿志。”先帝名讳乃是裴志。难道她已经看不清人了吗?裴璟将药放回托盘,扶着太后起来,语气微微发抖:“皇奶奶,我是璟儿啊,我是璟儿,不是皇爷爷。”太后将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精神振了振,状态似乎清醒了点,道:“璟儿啊,你这么忙怎么过来了,你这孩子没事不要老往我这儿跑,皇奶奶已经丑得不能见人了。”裴璟摇了摇头,“皇奶奶,您别这么说,在璟儿心中,您一直都很美丽,您是王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太后笑了一声,目光游离着看向嬷嬷,道:“把药给我喝了吧。”嬷嬷紧忙将药端上去,裴璟接过,用汤匙舀着喂她。太后慢慢喝着,说:“虽然已经是灯尽油枯了,还是要多活几日,多看几眼我的璟儿啊。”裴璟心尖疼得厉害,好像有人拿刀,在一刀一刀的割着。耐心喂完了药,裴璟扶着她躺下去,道:“皇奶奶,我召太医再过来给您看看。”太后很平静地笑道:“不用看了,我已经能把自己的余日数出来了。只是璟儿,我好想听戏啊,想听,最好有好多人一起看,热热闹闹的,还要放烟花,当年母亲带我去赴夏家嫡女的及笄宴会,宴会好热闹,好羡慕呀。”“好,好,璟儿马上去为您安排。”裴璟急匆匆的起身出殿。身后,传来太后咿咿呀呀虚弱的戏语:“七月七日七夕节,千伞堆满街,鹊桥你慢点架呀,情人莲步轻来……咳咳……咳咳……”裴璟停在殿门外,嬷嬷识眼色,忙放下托盘和碗,轻声跟出来。“殿下。”“太医不是说皇奶奶还可活两个月,为什么皇奶奶会变成这个样子?”突然想吃想喝,想完成生前渴求的愿望,分明是将死之兆。如此模样,恐怕半个月都熬不过。嬷嬷举袖拭泪:“太医说,太后娘娘她根本毫无生志,所以身体才败得那么快,即使用药维持,心疾不解,喝药也是无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