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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泽正从罗汉床上下来,听到他这几句话像是被定住了,连点头都不能。 沈霑走出来一看,笑了笑,魏老夫人做事稳妥,院中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但是该到的都到了。 他走过去叫了声祖母,魏老夫人这几日气消了许多,低声道:“我们到西次间说话。” 几人到了西次间,魏老夫人才开口问:“你一早就知道她不是韩仪清?” 沈霑嗯了声。 “那你知不知道曾经她和呈儿私奔过?”说这话的是大长公主。 她这话一出,沈宜修却是有些局促,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徐呈是他儿子,沈霑是她弟弟,这种局面与她也有些难堪。 私奔那却是上辈子的事了,今生宁泽不曾做过,便是今生也做了…… 沈霑道:“那又如何?” 很平静的反问了大长公主一句,大长公主被噎住了,甩了甩衣袖说:“这种人绝不允许她再踏进沈家大门!”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魏老夫人的,话中意思真是一语双关,魏老夫人哼一声,不愿意搭理她,缓缓开口道:“她终究行事偏颇,不适合你。” 行事偏颇吗?他却是觉得比一本正经来的有趣,他道:“祖母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娶她一次就是了。” “……” “你……” 魏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那个宁泽长的是不错但也不是到了倾国倾城的地步,何至于如此! 她刚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沈霑却又说:“祖母,她若不是为了给我取药大可不必暴露自己,便只是这份心意也够了。” 至少,宁泽一直记得她自己说过的话,一直对他好,手段未必高明,却情真意切。 第64章 情|欲 猗竹院的西次间自中间排开, 两边各有六扇窗格, 然而此时却窗扉紧闭,屋中有些闷热。过几天便是花好月圆的中秋节了,天气已经凉爽了许多,如果开了窗户该是凉风习习才对。 沈宜修手成扇先给大长公主扇了扇, 又赶紧给魏老夫人扇了扇,然则终究解不了热,她环视一周起身在靠窗的檀木长桌上取了一把团扇, 站在偏斜的位置给两人打扇。 魏老夫人和大长公主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 势如水火都不足以形容, 这二人卯足了劲就为了让对方不舒坦。 大长公主这时开了口,声音舒缓清晰:“霑儿,你莫要被她哄骗了,这毒可是鸳儿下在李暄身上的,为此她内疚的哭了整整一天了。” 而后又絮絮说:“鸳儿和李暄是师兄妹,也是自幼的情分, 这次为了给你取药不惜违背信义,自污其身, 还戳穿了弓高侯府的阴谋, 她的这份心意……” “啪”一声响。 这几人都坐在圆桌前的紫檀绣墩上, 沈霑未落座,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们。 那圆桌是硬木的,魏老夫人这一掌拍下去打断了大长公主要说出口的话,手掌已是通红一片。这二十年来, 她未曾再同她说过一句话,国公爷让她重新进了沈家大门,她却永远不会认这个儿媳。 沈霑这时才含笑说:“母亲贵为大长公主,金口玉言,话可不能随意出口,沈宜鸳是我meimei,她有什么心意?你是想让儿子背上乱|伦的骂名吗?” 沈宜修的团扇挥的更频繁了,扇动了大长公主的头发,大长公主一口火气上来又迅速压制了下去。这些年他们这些人逼着她一步步远离沈家,她只能依附着皇帝再和杨一清统一战线才不至于被魏国公府击垮。 有一件事她皇兄算是说对了,如果她没嫁入魏国公府,原也不必如此。 有时候只有站在对立的位置才能看清楚对方到底有多么强大,这些年她联合杨一清没少给魏国公府下绊子,起初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手段,为的是给魏国公府提个醒,或者说她的目的一直是提醒魏老夫人——她是大长公主不是她可以随意折辱的人! 然而这些对她是小打小闹,对魏国公府的人来说也是小儿把戏。 后来她真的想为难他们让他们来依附于她,这才发现其中盘根错节并不是她或者谁能够撼动的,其势已成,若没有压制和对立方,未必不会反。 皇兄给她下毒她至今不能原谅,那个时候却也有了一丝体谅,如果她再违背了皇家,对于皇帝而言那真是蚍蜉撼树了。 沈霑开了窗,院中绿竹摇曳辉映着一树海棠,如斯美景,关起来不看太浪费了。 他回过身,扫了一眼,又认真看向魏老夫人,叫了声:“祖母。” 魏老夫人抬眼,这时风终于吹了进来带了些花香,沈霑穿着菊莲曲水纹的月白长袍,麒麟顶冠,墨发随风散开。 这是她养大的孩子,她虽然琢磨不透他的行事作风,却也能明白些他的心思,再者她不会让大长公主有任何机会得逞任何事情。 她叹口气问:“霑儿,你欲如何?” 沈霑这才走进了些,言道:“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祖母权当看了一出戏,一笑置之吧。” 接着深情又无奈的一笑说:“我已情根深种,甘愿被戏,不然便不会娶宁泽进门了。” 魏老夫人听了这话面上倒没有什么波动,旁边林嬷嬷嘴唇翕动似乎是笑了那么一下,是不太信他的话的。 在座的几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大长公主自上次见了宁泽后对她有十分的不满意,大胆妄为也就罢了,上次她还随意诋毁国君!她本也存了念要对宁泽下手,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岂会轻易放手! 然而抛下所有纠葛,沈霑不和她亲近也就罢了,但是她却不能不认这个儿子,只从一个母亲的身份出发,她也不能认宁泽,她道:“霑儿,母亲不能容许这种人做你的妻子,她配不上你。” 她这句话一出,魏老夫人张口欲言的话倒是收了回来,这次她和这位大长公主难得达成一致了。 沈霑看向大长公主,整个人瞬间如冷凝了一般,他沉默好一会才说:“母亲,她还差几天才满十五岁,是我配不上她才对。” 沈霑舟车劳顿,本就疲累,和她们周旋不过是怕宁泽在后宅吃亏,他做了决定的事,别人是更改不了的……他只是换一种魏老夫人能接受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决定。 大长公主觉得他太顾左右而言他了,什么十五岁!拿年龄说事简直是胡扯!还想在言,却见沈霑皱了皱眉,眼睛像深潭水般清澈却没任何波动,就那么冷静的看着她。 她忽然福至心灵,她也是糊涂了,以为能改变沈霑的想法,然而这些年何曾做到过?倒不如以此为契机,先笼络沈霑再另谋他路,便道:“霑儿,你要是非她不可也不是不行——留她在你身边可以,让她过来公主府中,由我教导她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