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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适应这样的氛围,在鼓点中和几乎每一个走过去的姑娘对舞。 他的舞姿和这里的人有些不一样,这里的舞姿都很简单,几乎都是从方才祭祀舞中演化而来。而他的舞姿明显是带着北燕宫廷的味道,轻盈柔软,却又大开大合。 他的动作很快,衣衫随着他动作散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秦芃静静瞧着,他似乎是察觉到秦芃的目光,转头瞧向她来,眉眼一挑,艳丽之色便从眼角眉梢直逼而出,让人为之怦然心动。 秦书淮见秦芃没有回应,顺着秦芃的目光抬眼望去,便看见那个正在跳舞的青衣人。 他眼中眸色沉了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道:“好看?” “嗯?” 秦芃转过头来,看向旁边的人。 她知晓他似乎是不开心了,便安慰道:“我不过是想起了阿钰。” “阿钰打小乖巧,从不做出格的事,”秦芃说着,看着篝火边上跳着舞的青衣人,眼中有了怀念:“他十四岁那年,我带着他饮酒,酒后他问我,jiejie有没有什么愿望。” “阿钰长得好看,”秦芃神色温柔:“那时我说,愿得殿下一舞。” 愿得殿下一舞。 于是赵钰就真的背对着别人,给她跳了一支。 “当时我便觉得,阿钰哪怕身为男子,却也能败他三千好颜色。” 听到这话,秦书淮没说话,他张了张唇,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秦芃瞧着那人的舞姿,已经确认出来,这的确是北燕的舞。鼓师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秦芃心里有些惋惜。 她走到鼓师边上去,同鼓师借了鼓,随后猛地敲击而出。 北燕宫廷中独有的节奏回当在草原之上,青衣人动作顿了顿,随后跟上节奏,抬头瞧向秦芃。 秦芃含笑瞧着那人,一瞬间仿佛是回到十四岁那年盛夏酒后之夜,赵钰在庭院里,带着醉意同她道:“我……我不会跳,我只看那些宫中舞女跳过,你别笑我……” 她的目光移不开那人,她总觉得,此时此刻,就是六年后的赵钰站在她面前。 而对方也再移不开目光,他旋袖,翻转,目光沉沉,如狼如兽,就盯在秦芃身上。 两个人之间仿佛容不下第二个人,秦书淮抱着东西,觉得心中有什么压抑着,秦芃拍打着鼓面的手如同击打在他的胸口。 又来了。 秦书淮静静瞧着,觉得有些嘲讽。 当年就是这样的,每一次赵钰来,他总觉得自己是多余出来那个人。 他们姐弟情深,他们相依为命多年,他们之间容不下第二个人。 可是他是她丈夫,他才是和她过一辈子的人。 秦书淮觉得心里压着什么,旁边赵一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王爷,属下去处理掉那人?” 秦书淮没说话,他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赵一,淡道:“把东西拿好,芃芃等一会儿还要吃枣花糕的。” 赵一:“……” 他越来越摸不准秦书淮的心思了。 秦书淮没有理会他,一面摘着面具,一面从人群中走到那青衣男子身边去。刚到对方身边,他便一甩袖子,广袖带风,劈头盖脸朝着对方砸去。 秦芃鼓声微微一顿,所有人都愣了愣,而那青衣人反应却是很快,迅速“滑”退开去后,又朝着秦书淮慢慢靠近过去,双方广袖刚刚一沾,又骤然分开。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是秦书淮加了进来,并不是刻意对那青衣男子动手。 秦芃的鼓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她击打的是齐国宫廷的雅乐,鼓声缓慢庄重,齐国大典时才会使用。 两人的动作都很慢,那青衣男子的动作复杂上许多,而秦书淮的动作却都很简单,普通的展袖,挪步,转身。每个动作规规矩矩,仿若被一根绳子束缚着,带着常年累月浸透在骨子里的世家贵族之风。 他的神情一直很平静,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渡天下众神。 他的眼睛很漂亮,如宝石,似星光,仿佛是落满了银河天穹,深不可测又璀璨明亮。 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有一种被禁锢式的美感。似乎所有力量都被囚禁在一个动作里,随时都会爆发而出,就等着哪一刻,由某个契机爆发而出。 青衣男子似乎很不满于这样被秦书淮带着走的局面,他开始靠近他,动作开始快了起来,仿佛是一场斗争,挑衅,sao扰。 秦芃的鼓声忍不住有些快了起来,而秦书淮的动作中压抑感越来越盛。 秦芃感觉有什么压在胸口,她注视着秦书淮的动作,看着那青衣人越来越快的动作挑衅,在某一瞬间,秦芃再也忍不住,猛地迸发开来! 一连十二声鼓声狂捶急响,而秦书淮也在这一刻跟随着爆发出来! 广袖张开,旋转,逼近了那青衣男子,连着三个侧旋,折腰,甩袖。 无数高难度动作瞬息连贯完成,让周边喝彩连连,秦芃的鼓声越发急促,秦书淮朝着青衣男子紧逼而去! 两人仿佛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一场决斗和对垒,青白之色交织滚缠,在急促鼓声之间越发狂放不羁。 秦书淮发带松开,汗水从他额间落下,在火光下带了晶亮和光芒。 他逼着青衣男子往边上退去,大开大合动作之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阳刚狂野之气。 然而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很从容,仿佛君子贤士,儒雅从容。 这个人将动和静完美融合在自己身上,展现出了一种极致矛盾下的圆融感。 秦芃盯着他,全然移不开目光,她感觉自己心如擂鼓,仿佛是少年时第一次见到秦书淮束冠,第一次被秦书淮牵手,第一次同他亲吻,被他拥抱,第一次感觉这个人闪闪发亮,让你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让少年的她情动而不自知,直到死前才猛然醒悟,这一辈子,原来这样喜欢他。 难道不是喜欢吗? 哪怕她再如何欺骗,再如何不信任。她愿意为了他放弃封峥下嫁是真,她在赵钰即将当上皇帝前明知齐国艰险重重愿意陪他南归是真。 哪怕她再如何忽视,再如何狡辩,却也无法回避,在每一次选择里,无论是性命、财富、乃至赵钰,她都选择了这个人。 所以才会在死后怨恨,不甘。 她能轻而易举宽恕柳书彦,却是直到内心不爱不恨,才原谅秦书淮。 秦芃闭上眼睛,觉得心如鼓声激荡,随后她狠狠一击,一声巨响炸开,秦书淮最后一个旋身,广袖如刀一般带着锐利的风刃朝着青衣男子逼去,对方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秦书淮衣角将他面具掀开。 鼓声戛然而止,秦书淮停下动作,看见倒在地上的赵钰。 他还带着燕归的面具,面容清秀温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