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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过,我之前答应徐民成了,死了要和他合葬到一起。” 邵应曦没说话。 沈莹继续说:“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如果真的走了,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承诺。” 邵应曦说:“我知道了。” 沈莹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谢:“谢谢你。真的。” 邵应曦说:“应该的。” ** 沈莹没坚持多久,来年二月份的时候因为器官衰竭去世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最为崩溃的人就是她的父母。 沈mama在病床前哭得休克了,沈爸爸一夜之间长了好多白头发。 儿子年纪还小,不懂事儿,看着床上死去的沈莹,他很好奇。 他以为mama只是睡着了。 他拉着邵应曦的胳膊,小声地问他:“爸爸,为什么姥姥姥爷要哭啊?mama不是在睡觉吗?这样会吵醒她的吧。” 邵应曦没有说话,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指尖都在颤动。 沈莹走了,是真的走了。 …… 邵应曦遵循她的意见,将她的□□捐献出去,然后把尸体火化掉。 沈莹的父母要把沈莹的骨灰拿走,邵应曦没有答应。 他向他们两个说了沈莹临终前的愿望,并且为他们讲述了沈莹和徐民成的故事。 沈莹的父母听过这个故事之后,泪流满面。 如果故事的主角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一定会感叹这个故事很凄美。 可那……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啊。 沈mama哭着说:“我该好好和她谈谈心的……我根本就不了解她……我不配当她的mama……” 沈爸爸在旁边坐着,面色凝重,眼底一片红血丝。 他抿着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邵应曦说:“我答应过沈莹,帮她完成这个承诺。那个人的尸体葬在北海,沈莹的骨灰,我会拿过去和他合葬。” ** 一天后,邵应曦拿着骨灰飞到了北海。 二月份,北海的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下飞机的时候,邵应曦满头大汗。 他的行李箱里只放了骨灰盒。 他从机场打车到了墓园,找到了负责人,将沈莹的骨灰下葬。 邵应曦为他们立了一块碑,上面的字很简单。 沈莹、徐民成之墓。 这已经是邵应曦能做到的极限,他从来就不是个伟大的人,能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下葬之后,邵应曦站在墓碑前,将坟头的草除去。 “好了……” 除草之后,邵应曦站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 邵应曦看着墓碑,说:“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我不打扰你们……祝你们幸福。” 过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徐民成,下辈子我们好好竞争吧。我受够了不战而败。” “好好对她。祝你们幸福。” 说完这话,邵应曦潇洒地转身离开。 他没有在北海多作停留,下午六点钟,他便乘飞机赶回了c省。 邵应曦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他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他是个男人,他有孩子有父母,沈莹走了,她的父母也要他来照顾。 他不能退缩,不能懦弱。他必须扛起责任,继续前行。 今生今世,沈莹都是他的妻子。 他已经满意了。 ** 上午十点,课间cao。 教室楼道里的嘈杂声混着音响里广播体cao的口号,扰得人烦躁不已。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盖着校服趴在课桌上睡得正香,却被打闹的同学不小心推醒。 她抬起头,有些气愤地收起校服,想出声和那两个同学理论。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格外地哑,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很疼,疼得呼吸都困难了。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心口,那里好像缺了一块儿。 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努力地回忆着那个梦的内容,想了很久,都是徒劳无功。 她叹了一口气,揉揉短发,低头看着压在胳膊下的诗集。 “作者:舒婷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看着这首诗,她一下子很难过,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眼眶。 很快便打了上课铃。她将诗集藏到书包里。 是语文课,老师在谈理想。 因为听课不认真,她被老师点起来,和全班人分享自己的理想。 她站起来,从容不迫地微笑。 她说:“我想当一名记者,站在公平正义的角度,为少数人发声。” 时光好似白驹过隙。 七年后,艾滋病村。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拿着话筒,站在教堂的门前,扫街采访。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他很好看。 她鼓足勇气走上去问他:“叔叔,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不可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