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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黄门来报,说是永益县县长刘家的冰人前来求见。 黄门觑了觑沈墨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要不……小的便说沈大人今日有事不便见客?” 沈墨捏了捏身边这人的手心,见他笑得春风荡漾便冷哼一声:“不必,带她进来。” “……是。” “林大人!”冰人喜滋滋地起身后带看清楚面前的人,脸上的笑面难看地僵住了:“哎呦……沈将军也在啊……见过沈将军。” “起来。”沈墨撂下筷子,看一眼她,拧着眉毛道:“你来找林大人有何事?” 冰人呵呵笑了几声,拧着帕子赔笑:“这不是,林大人年纪也不小了,到了成家的时候……咱们县长夫人心善,想着林大人父母也不在身边,便拿个乔,问问林大人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她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着不知道林雨泽的身份好把自家女儿抛出来带日后够个高枝儿。 沈墨扯着嘴角笑了笑,直把那冰人笑得浑身发毛了才问道:“你们家县长夫人可是有个女儿正待着嫁?” 冰人赔笑应一句是。 沈墨恍然大悟般:“正巧林大人并没有心仪的姑娘,便干脆为这县长家小姐说个亲?刚好也是成就一番美话?” 冰人心想这沈将军今日怎地如此好说话,心中有些惴惴面上却笑得喜庆:“正是这个理儿呢!” 林雨泽挑挑眉看向身边这人,果然见他开始冷笑:“你可知林大人是什么身份?” 冰人一愣,有些心虚道:“这个……老奴只知大人是咱们县的监军……” “哦?”沈墨反笑,“不止如此吧?” “外面的消息传的轰轰烈烈,说咱们监军大人其实是锦州城靖安侯家的小侯爷,你们当真不知道?” 冰人脸色一变,笑容颇有些勉强:“这、这种市井谣言哪能当得真!” “也对,确实是谣言。林大人确实不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沈墨居然点点头。 冰人听他否认猛地一愣,心中果然如此和竟然如此的怪异情绪搅和翻转着。正要开口却又听得他道:“他是靖安侯府的小公子。” “......啊!”冰人吸一口气,惊呼掩嘴。心中瞬间七上八下,抖着帕子不知接上些什么话,只好面色惊疑地看着面前闲散而坐的二人。 虽说外面传的消息沸沸扬扬,可众人心底总有一丝类似于侥幸的心理想到,或许消息是假的,这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官罢了,没道理世上所有幸运之事都是他的。 今日听得沈墨承认,冰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桩亲事定然做不成了。 等人慌忙不迭地告退走开,林雨泽才好笑的看着沈墨,道:“你同她说什么?我爹若是知道我被撵到这儿来还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回去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沈墨冷哼一声:“那若是你回去便带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妻妾就有好果子吃了?” 林雨泽笑了一声:“醋性这么大?你见我何时理过她们?” 说是这么说,其实沈墨把他的身份告知众人,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他说亲的受欢迎程度。 走马观花般过了两三年,期间大大小小的争战不绝,弹药粮草换了又换,关边的士兵接了一茬又一茬,可谁也未能占得半分好处。 这夜沈墨听探子来报,近日里关外的胡人悄然整顿了粮马,从老家处偷偷运来了不少食粮,怕是要有一番大动静。 林雨泽捏着密信匆匆看过,衬思许久道:“现下已要入冬,咱们的兵士大多生于关内,虽说已呆了几年,怕还是受不住严寒。若是此时开战,我们胜算定然会弱些。” 沈墨给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待他喝下后又展开一封信:“无妨,你看看这个。” 林雨泽细细看过,微皱的眉终于松开,染上一丝喜意:“勇烈侯果然乃大明大义之人,竟不顾自家安危肯将亲兵借与咱们!这些援兵也当真是不少了,如此,就算是蛮子强袭我们也挡得住!” 沈墨嗤笑一声,倒回在榻上一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他,凌厉的侧脸上突兀带了些不忿,怪声怪气道:“据说这是张出云张大小姐在勇烈侯面前求了许久才得的,想让关外的事早点了了让兵士们早点归家,京里谁人不赞一声张大小姐慧心善人,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谁呢!” “……”林雨泽讪笑一声,麻溜儿地过去讨好:“总之若是此事一了,今年咱们好歹能回去过年了不是?什么张小姐李小姐,本公子一概不愿的!” 沈墨抿着嘴半真半假的吃醋,经他哄了许久才破颜。 林雨泽也委屈,心道还不如不承勇烈侯这么大的情,这下可不好还了。其实关外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有杜远将军扛大旗,战态也早就缓和了。先前的一两年大抵就是皇帝对他们小辈的历练,如此一回家,到不知日后可怎么办才好。 蛮子的突袭来的快而狠,想必军内也有他们的探子,怕是也得知了援军将至的消息,便急急忙忙地发起了进攻。而可巧的是,援军也刚刚好在后半夜赶至关塞。 脸上的液体温热带腥,沈墨沉下眉眼,弓身拉至极限,远处模糊的人影在强行的聚焦下渐渐清晰。厚重繁杂的衣饰,五颜六色的缎带发绳,隐隐可见鹰鹫一般阴毒的目光。他眯起眼,静心凝神,松手,破风声倏而在耳边一过。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心口骤然一痛,视线立即有些模糊。身体沉重,他来不及去看自己是否射中了目标,下意识的拿目光去寻那道清隽的身形。重重的倒地声砸的他耳鸣眼花,闯进眼帘的人眉眼通红,一把搂紧了他的身体,像是声嘶力竭地在喊些什么。 可惜他有些听不太清了。箭支上淬了毒,不过片刻功夫内脏已如刀绞,强行撑到人来已是极限,暗恨不知是谁竟趁他对敌之时陡然背袭。心下寒凉,怪自己竟疏忽大意未曾防备过“自己人”。 林雨泽的面容印在眼睑渐渐模糊,沈墨很难受,他要死了,留下他怎么办呢? “你别闭眼!求求你了沈墨,不要闭眼……你他妈给我忍住!” 沈墨不敢张嘴,怕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灼伤了面前这人。他伸出手,想要抹一抹他脏兮兮带着灰的脸,可手臂如眼睑有千钧之重,黑暗等不及他的恳求。 一场战事浑浑噩噩地结束,少将身死,杜远大将军带领一众兵士与蛮子纠缠许久,万分艰辛,抢至一处高防巍巍驻军。此次突袭,胡人兵败回至城外八百里处,大抵是尘埃落定。 林雨泽回了京,带着沈墨的尸体。 暗袭之人当场自尽。可惜他大约是有些害怕,腹上伤口致命却未能立即死透,便被强行灌药疗伤吊着半条命,在林雨泽的强行保护下躲避了四面八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