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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胎,什么都是双倍的,孕吐一直反反复复,更是忧心不已,精神头都瞧着不是大好。 屋中生着暖融融的地龙,蜜娘夜中又未得睡好,此时靠在软垫子上,眼睛眯起,团哥儿盘腿坐在旁边玩他的积木,沈兴淮给辰哥儿、团哥儿做的,他闲来无事亲手做的,幼时看过沈二做木工,做这些东西也不费心思。 张氏在旁边做新生儿的衣裳,是粉嫩粉嫩的颜色,一边道:“产房已经备好了,奶婆子得赶紧备起来,必须得接到府中养着,好看看身子怎么样,有些妇人有些暗病多是瞒着的……” 她侧眼一瞧,蜜娘歪着脑袋靠在靠垫上已经睡着了,眼底遮不住的青黑。 张氏没了声,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 团哥儿欲叫唤她,张氏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轻轻抱起他:“让娘亲睡一睡,夜里头弟弟meimei太吵了,娘亲没得睡好。” 团哥儿点点头,捂着嘴,趴在张氏的肩上,悄悄地说:“弟弟meimei,不乖……” 张氏眼含笑意,道:“没得团哥儿乖,弟弟meimei出来了,团哥儿要好好教他们。” 团哥儿挺起胸膛,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娘亲,塌上的母亲蜷缩着靠在垫子上,肚子高挺着,却显得身子格外的纤细,懵懵懂懂之间只觉万分心疼娘亲,爹爹还不陪着娘亲,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得照顾好母亲。 这一段时光在他年幼的心灵中画下一道深刻的身影…… 远在边境,江垣刚归了营地,喝了几口热水暖了暖身子,不断地呼出热气。 “将军,捉到了一个可疑的人,会说蒙古语和汉语,长着一副罗刹国人的模样。”下边之人前来汇报。 江垣剁了剁脚,道:“关押在何处?” “他自称是我大周的子民,暂且未同那些罗刹国人关在一起。” 江垣亲自过去一观,那人用别扭的汉语说他叫玛依扎,是蒙古人,母亲是罗刹国人,所以才长成这个样子,但他自小在蒙古长大,会说一些罗刹国语,所以行走于蒙古和罗刹国之间做一些小买卖。这回战争爆发,他好不容易从罗刹国逃回来。 玛依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人,我真的是大周的子民,我家中还有未婚妻在等我……” 我也有妻子在等我。 江垣心中寂然,这场战争,不容半点差错。 下属抱着一个东西过来说:“将军,他带回来的东西中多是一些器具,似是成婚用的,还有一些衣料,另外就是这盒。” 下属打开这个盒子,闪亮了一个屋子。 里头是几块闪亮的宝石,但不同于平常看到的宝石,它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是透明的。 玛依扎内心挣扎,可性命要紧,他艰难地开口道:“大人,这些,都可以给你,可以给我割一小块吗?我,我要给我的未婚妻做指环……” 玛依扎说,这叫钻石,非常坚硬,在罗刹国,用来做指环结婚时给对方戴,寓意着生死契约,情比金坚。 他恳求只要一小块钻石。 江垣选了其中一块,蹲下来:“我可以跟你买一块吗?其他的,都还给你,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当然,必须得核实一下你的身份。” 玛依扎呆住了。 今年冬日有些凄凉,宫中、各个府邸都削减了用度,全支援前线,好在江垣去后,前线的好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罗刹国人当真是难缠,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已经打了大半年,打过了边境五公里了,仍旧不服输。 又是一年新年,蜜娘已经八个月大了,肚子大得吓人,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双胎多是要早产的,家中日益紧张。 且是年初之时,前线传来消息,侵住罗刹国的王子,罗刹国投降了! 举国欢呼,京城之中烟花爆竹响彻一夜,元武帝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 正值新年,元武帝厚赏了江林两家。 林将军身子稍稍康复,立即奔往前线,且是可歌可泣。 元武帝念及蜜娘即将生产,命江垣押着罗刹国王子入京,林将军继续在前线压制。 大军获胜之日,家中女眷喜极而泣,蜜娘摸着肚子,不用做寡妇了。 林氏又出了关,先是到蜜娘这儿来赔礼道歉,她之前迷了的魂又好似找了回来,瞧着又似那个精明能干的世子夫人,“我这日子混混沌沌,前些日子如同猪油闷了心眼子,还望meimei忽的在意,如今想起来,真是想打自己个几巴掌……”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前些日子究竟如何想的,她不知,她素是个记仇的,仗着肚儿大,不去接她的茬,且是冷眼瞧着她尴尬。 江圭也算得是将功赎罪了,最后不知元武帝如何定夺,但旁人不知其中缘由,林氏又出来走动了。 江垣立了大功,旁人皆观望,这般以文职转武职的还真是少见,也不知元武帝该会如何赏赐。江垣还未入京,江家和怀远侯已热闹起来,打着送年礼的名号送礼的不在少数。 蜜娘的肚子谁看了都吓人,拒绝起来也让人生不起气,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出了差错可怪谁。 可张氏和林氏是可以见着的。 如今打了胜仗,林氏又是担忧会不会被夺了世子之位,二房虽是被分出去了,可元武帝偏疼江垣啊!若是元武帝不愿意,江圭就无法袭爵。 江垣归来之日,皆是所未料到,头发虽是竖起,却有油腻之色,脸上胡子邋遢,衣服虽好,却不大整洁。 那一日天气不好,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他就这般站在家门口,小厮没得认出来,被他的气势吓到了,战战兢兢地问道:“官,官人找谁?” 江垣一个利眼过去,“让开。” 江垣急于见家中人,直接闯入,就往里头走,小厮如何能敌,忙是喊道:“快来人!有贼人硬闯!有贼人硬闯!” 家丁们纷纷跑过来,江垣呵斥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长吉扔下铁锹,嚎啕大哭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爷回来了!爷回来了!” 江垣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拎起来,“夫人呢?” 长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眼泪,激动地说:“在里头呢!刚用了午饭!快拿伞来,别让爷淋雨哩!” 江垣挥了挥手,自己大步向里头去。 屋中早已听得外头一声声的呼喊,蜜娘筷子落了地,张氏停了喂饭的动作,范先生和闵姑姑都红了眼眶。 门忽的被推开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大个儿站在门口,团哥儿离得近,疑惑地看着他,父子两就这般对视了几眼,江垣的视线落在蜜娘身上。 蜜娘站起来,压抑着故作平淡地说:“你回来了?” 江垣上前几步,长臂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腹部太大,江垣不敢用力,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