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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的身体应该是很棒的吧,不然怎么能是山地部队呢,而且是中尉。山地部队可算是国防军里的特种部队了。可谁知道,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昨天晚上,他咳得可凶了,把我吓死了。我是又给他倒水,又帮他捶背的,折腾了整整一夜。啊,也可能是又着凉了。您知道,长官,为了让他的身体早点好,我特意叫他晚上来我宿舍睡,我们宿舍可是比他的营房暖和多了。还有我为他找了个轻松点的活儿,在军人俱乐部里,可他不干,非每天回去搬石头不可。我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您可是知道的,谁能强迫他干他不愿意干的事呢。眼看着天冷了,我为他准备了一件保暖的呢子外套,让他早晨回监室的时候穿着好暖和一些,可他就是不穿,真拿他没办法。长官,您说他营养不足,这可是冤枉啊。如果说营里的其他犯人还差不多,他可不一样。您知道,每天晚上,我都是准备好宵夜等着他来,奶酪、rou肠、蛋糕,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给他留着。天知道,能为他做的,我都做了。他营养不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申克的话,我脑子嗡嗡的,胸中一股戾气噌噌地往上窜。“怎么样,长官?”看我检查完了,申克关切地问道。“我看没问题。”我把听诊器重重地往桌上一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什么?您说什么?长官。”申克故意高声问道。“我说他的身体没问题。”我发狠地吼道。忽然,中国人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我抬眼看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只有哀伤,无尽的哀伤,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光着上身站在那儿,微微地发着抖,好像很冷。其实屋里有暖气,但是他在发抖。他早就发抖了,在申克说话的时候就开始发抖了,只是我没有看见。不,我不是没看见,我是视若无睹。我这是怎么了,我被申克的下流谎言蛊惑了,我被申克的污言秽语激怒了,我只想着,他毁了我心中最美好的形象,他屈服了,他乞求了。我暴戾,我怨恨,我根本不去想这是谁说的,为什么?我该叫申克住口的,我该保护他的,我可以的,我有这权利。但我没有,我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儿,任凭申克羞辱。申克在羞辱他,说这些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羞辱他,因为我曾经把他当成英雄,因为他还没有屈服,他那颗高贵的心没有屈服。申克又赢了,而我输了,又一次输了,输在我自己的自私、怯懦、虚伪里。我感觉跟他有了距离,不是他远离了我,是我远离了他。“真的没有问题吗?”申克醉心于自己的表演,满意地看着演出产生的良好效果,继续充满关切地问道。“既然没问题,他为什么还老是咳嗽呢?”真让人恶心!“我是说没有大问题,肺里面已经没什么杂音了,但是,他身体很弱,所以恢复得不好,又反复着凉,咳嗽就不见好了。”“那怎么办?”申克夸张地把囚服给他披上,我假装没看见。“这样吧,我给你些药,如果还不好,再来看。不过记住一定不能再着凉了。”“谢谢长官。那我们就告辞了。”申克拿了药,转身对他说:“听见啦,以后要听话,别总那么犟,不然身体不会好。”他们走了,我却呆立在那儿,直到又有人敲门。☆、第二章囚犯(13)恩斯特一进门就冲我直嚷:“申克带他来做什么?看病吗?”“嗯。”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还没回过神来。“你给他药了吗?”“什么药?”我突然醒悟,反问恩斯特。“止咳药啊。”“你怎么知道?对了,你给他看过病,你知道多少?”我一把抓住恩斯特的胳膊。因为用力太猛,他嗷嗷大叫起来。“哎呦!疼,疼,快放手!要折了!”我松开手,一时不知所措。恩斯特一边揉着手臂,一边皱起眉头瞪着我。“你疯啦!下手这么重。”“对不起,恩尼。可你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别急,你先告诉我,你给他药了吗?”“给了,那又怎样?”“给了就好,没事了。”恩斯特扬了扬眉毛,一挥手。“好了,快换衣服,我们吃饭去吧。”他走到门后,取下我的大衣和军帽,打开房门等着我。“等等,你先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的爷啊,你不看看几点了,再不去,可就没饭吃了。”看样子恩斯特是不想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了,可如果不搞清楚,我怎么吃得下饭呢。于是我走过去,“乓”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我不着急,说完了再去吃饭。”“天呢,你不着急,我可是饿死了。”恩斯特向上翻着白眼,哀求道。“这样吧,我们去吃饭,边走边说,好吗?”我知道他在耍花招,如果想告诉我,早就说了。我继续逼视着他:“不行!今天你要是不把知道的都说了,就甭想去吃饭。”我瞪着他,他也瞪着我,我们就这样相互瞪着,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恩斯特先开口了。“好吧,服你了。就知道会这样。我看那,今天要是不让你如了愿,你非但不会让我去吃饭,把我先吃了也说不定。”我把大衣和军帽重新挂好,然后从暖瓶里倒了两杯咖啡。恩斯特回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两腿就习惯地翘上了桌沿。我把咖啡递给他,自己也搬了把椅子坐下。恩斯特喝了一口咖啡,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说好了,如果晚饭吃不到,你可得请我吃宵夜。”“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说!”看见我又瞪起了眼睛,恩斯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呐呐道:“好,好,你别急,我说就是。马蒂,我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大,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恩斯特一口把咖啡喝完,清了清嗓子。“嗯哼,怎么说呢?”“申克说他得过肺炎,你给看的,那是怎么回事?”“不,不,”恩斯特摇着头,点上烟。“不是这儿,还在前面。那是一个多月前,有一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我正在俱乐部里,汉斯?迪特里希下士来叫我。就是火车上的那位,拉手风琴的。”汉斯?迪特里希下士,“拉手风琴的”。恩斯特有意这样讲。不这样讲我也能记起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在火车上这个汉斯?迪特里希下士是怎样凶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