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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下下签,名为花雾,雾里看花,花影朦胧,偏偏花雾又是同根而生,雾存花好,雾散花凋。 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此时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入眼的绯色桃花灿烂一片,锦月叹息一生,将签文收了起来。 桃林深处有悠扬的琴音随着清风拂过耳畔,闻起音色,似是一把古老的桐木琴,这琴声悠扬缥缈,夹杂着悲伤的情绪,另闻着伤心,却又因技法高超的琴技,令人心驰神往。 这曲子锦月曾听过,本觉得那人用短笛奏出已经是将这曲子演绎到了极致,可这桐木琴奏起来比之毫不逊色,可以说更好。 踏着飘落满地的桃花瓣,绯绿相间之处,有一素衣男子迎着锦月,盘腿而坐,膝上果然放着一把看似古旧的桐木琴,额际若隐若现的白发,显示着他人已是不惑,紧锁的眉心透出无限哀思,唯独那清明的眼底,跟俊秀的脸庞,依稀让人捕捉到他年轻之时,也曾拥有过人风采。 锦月已经离他只有数十不之遥,可那人弹的极其用心,丝毫未曾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砰的一声,桐木琴应声而断。那弹琴之人惋惜之余,抬起头,看到眼前之人,眸中瞳仁蓦然放大,桃花濯濯而放,也及不上眼前之人万分之一的绝世风华,蓝天白云印在身后,也难敌眼前之人一丝高洁纯净,天地精华之所养,皓月灵气之所钟,也不过如此吧。 “月被先生琴声所引,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那人怔了片刻,抱着桐木琴起了身。 情深深几许 第二十九章:情到深处不愿悔 “是鄙人扰了小姐赏花的雅兴,该致歉的是我才对。” 锦月的目光扫过那人紧紧抱着的桐木琴,似是很珍惜,想必这琴是他钟爱之物。 “月来此是想请教先生,方才所奏的是什么曲子?” 那人爱恋的用手掌拂过那桐木琴,低着的眉眼透着nongnong的眷恋,他顿了许久才抬头微笑着搭话。 “” 锦月淡淡的垂下了眼帘,那琴音传达出来的思念如同一缕挥散不尽的青烟,绕在心间,不知是她琴技高超,还是弹的太过用心。 “这曲子月曾听人用短笛奏过,当时已觉到了极致,不曾想先生技高一筹。” 啪的一声,那人怀中紧抱的桐木琴掉落在地上,那人眼眸瞪大,惊愕的看着锦月,薄如蝉翼的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那人却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锦月想到了那日宫中见到的女子,容颜尽毁,双腿已残,可能也因此,才在那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得到一份安稳,这样好还是不好呢? “在哪里,能活着,或许算好吧。” 弹琴之人怔了片刻,仰头闭上了眼睛,顺着眼角留下两行清泪,锦月觉得他有千言万语要问,最终却什么也没问,附身抱起了掉落的桐木琴。 “若小姐能再见她,请帮鄙人带句话,就说桐木琴断,故里待还,中心藏之,无日忘之。” 脚下的落花被沉重的步子踩踏的沙沙作响,那一抹凄凉的背影落在眸中,分外的凄楚。 “那个地方的人,先生不该招惹的。” 那人抱琴驻足回头,隔着一层璀璨的花海,那份浓郁的情思不堪负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单薄的身影压垮。 “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锦月凝眉低下了头,她向来不是多事之人,不知是他的一往情深,还是那比起弦阳毫不逊色的琴技,尽然让她不忍心拒绝他所托之事。 想到宫中那人如今的现状,锦月心中一颤,禁不止在想,若他真的见了她,看到她容颜不在,身残体弱,年华殆尽,还会是这句中心藏之,无日忘之吗?还可以坚持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吗? 等到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锦月收回了视线,明眸流转之时,在绯色桃林之外看到一抹月白,撞上一束清凉的目光,那目光极其的专注,专注的让她有无所知从之感。 但这专注只是停留了一瞬,转眼便换上一股只有山水之间才存在的淡然清和,温润如玉的面容,清雅似菊的神态,在这片璀璨的桃花林中闲庭信步而来,让人错以为眼前便是九天云际偶遇的仙人。 “玉菊公子,好巧。” 锦月率先开了口,南宫霖神色如常,唯独走过来的脚步顿了一下。 “慕小姐,不是巧哟,我家谷主可是尾随你的马车而来的。” 锦月视线从南宫霖身上移开,便看到安静沉稳的钟灵和笑脸盈盈的毓秀,明明是双生子,可这性情却大相径庭。 情深深几许 第三十章:落花有意水无情 “玉菊公子,寻月可是有事?” 即使被毓秀直言调笑,南宫霖依然保持着坦然温和的神情,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玉的明眸,落在身上的视线,仿佛一股清泉,澄明清澈。 “小姐唤我玉和就好。” 淡淡的一句话,却比嘶声呐喊的怒吼还要来的让人震撼,锦月显然惊了一下,不过寥寥数面,充其量只能称得上相识,他尽然让自己唤他的字。 “仙姿玉质,内峻外和,怕是这天下也只有公子能配得起玉和二字。” 南宫霖温声一笑,对锦月的夸耀并不意外。 “小姐可否只身陪我在这桃林走走?” 锦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青鸾,稍稍颔首,青鸾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南宫霖,低头向后退了一步。 “玉和公子请。” 听到玉和二字从她口中吐出,南宫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出喜悦的弧度,抬开脚步率先朝着一条看似幽静的小道走,锦月也跟了过去,钟灵毓秀跟青鸾留在了身后。 两人都穿了素色衣衫,行走在绚烂的桃花林中格外的醒目,生生将热闹的桃花渲染出一份幽静飘然。 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凝神细听她脚踏枯枝残叶的声响,反而有种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充实跟满足,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或许也是再好不过的,可惜他偏偏没有这福气。 路尽头是一涓溪流,潺潺的流水声入耳,水面上铺着一层的绯色花瓣,微风拂过,吹出一条缝隙,可以看到水底长着青苔的石头,南宫霖停住了脚步,立在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