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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从不见他着一身黑,如今着一身黑色袍子,却也是别样的俊美,俊美之中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这人却不是萧煜是谁! 江离不及出声,门被推开,一个庞大的影子进了屋,手里捧了只瓦罐,:“水来了。”走到火边挂好,轻轻地退了开去。 江离识得,这是洛三的声音。 地炉里火焰伸着长长的火舌舔着瓦罐底,萧煜直直盯着火焰,表情极淡极冷,迷离的眼神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去。 萧煜的脑海里浮现了烈火中的情景:一根巨大的横梁带着熊熊烈火轰然倒下来,横梁下的女子一身白衣,四周都是火海,女子一身狼狈,眼看就要被烈火吞没了身形,却用坚决的语气说:不用管我,你先出去! 一样的火海,一样的话语,甚至一样的一身素锦罗衣,萧煜脑海中身处烈火包围的女子一会是江离的模样,一会儿,却是另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那名楚楚可怜的女子一生在宫廷中受尽了委屈,一身的伤病,怀搂着七八岁的儿子,眼看宫殿里的横梁即将倒塌的那一刻用尽了全力把儿子推出去,横梁压住了她的下半身,但她还没有死,小男孩要冲过去救,声嘶力竭地大喊:“娘亲!” “不用管我,你先出去!”女子咬牙推开来扶她起身的侍卫,眼神坚毅,决绝的语气。因为外面的杀手已冲了些进来,女子的语气变得急促,频频催侍卫快些带小男孩走。侍卫身受重伤,一狠心带着男孩往宫廷外冲去······ 往事在萧煜脑海中盘旋,陷入回忆中的他神色越来越冷,那种痛彻心扉生离死别,让他禁不住一身微微颤栗,原本如玉色温润的脸冷凉中渐显苍白。 他的神情突然让江离看得有些不忍,那一瞬让她觉得萧煜很可怜。不觉得嘴唇一动,颤颤地喊了声:“萧煜!” 萧煜回头,依然苍白着脸。情绪还沉浸在沉痛中,不过他已分不清是脑海中的两个同样的场景是不是同一个女子,听到江离唤他的名字,他两步过来,一把握住了江离的手,强忍的泪水噙在眼眶,声音哽咽:“我不让你死!” 江离手被他一双大掌捏得生疼,眼里见萧煜一脸神情悲恸,那种发自心底生怕失去至爱的深切感情不由让她动容。 江离微微愕然。她竟不知,什么时候萧煜竟会对自己投入了如此深的感情了? 江离狠劲地往回抽手,萧煜的手却丝毫不放松,“你把我的手捏疼了!”她不由哼哼道。 萧煜神情一震,眼神变得清明,手赶紧松开,微微有些尴尬,讷讷地说:“对不起,我想起了以前一些事,大概以前从来不敢想,一旦想起来忍不住情绪失控。” “你是说你小时候的事?”萧煜给她讲过他的过去。 “嗯。”萧煜神情又复悲恸,“想起了我的母亲。”这些都是他从来都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除了江离。 江离是知道他的母亲死在南陈宫廷一场大火中,是他亲口给她说的。那时在南陈商会里他说得轻描淡写,她以为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却在今天又被撕裂开来。 她想转移他这种情绪,于是戏谑地开口:“亏我还那么感动,差点儿就要动心。原来却被你当作了你那已经仙逝母亲了。这可怎么好意思呢!” 怎么好意思一醒来却多出了他这么大一个儿子?!萧煜恨恨地盯着她,忽然无声地笑了笑,说:“在我心目中,你跟她都是我生命中一样重要的女人。” 这话让江离无法再以玩笑对之,却又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双手一撑就要起身,刚一动。头晕目眩。干脆手抚了额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偏萧煜就坐在自己身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脸也止不住飞起红晕。天啦,她可是刚受了伤,现在可受不得刺激。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赖皮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秀山?”江离找话问。明明她先走了好些天,又从水路改成了陆路,他们不该在这里相遇才对。 萧煜冷哼:“还好意思问!是谁同意跟我去青州,结果却一个人偷偷先溜了?”虽说话里有气,面色却是愉悦的。 江离便知道他没跟她计较。虽然自己理亏,但输人却不输阵,嘴巴还硬气:“谁说我一个人偷偷溜了?我不是一个人,带了很多人一起溜的。” 萧煜气笑,“对,也是。不过重点是没有带上我。” 江离正经了神色,“当初我要是不同意跟你们去青州,那场宫廷宴会上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说话?” 没有他出面挡了拓跋律的话,大燕人想要织锦匠人很可能就会挑到自己。 萧煜假装想了想才答:“也许是。”不过随即莞尔:“你道我真有那么笨?就算你不跟我去青州,你也绝不能落在大燕人手里。别忘了你手里那一批货可是我们南陈的。” 果然还是为了那几十箱东西!江离心头不悦,脸上装的很平静。 萧煜想起一事,“那天在宫上听说出了一件奇事,有人在宫墙上写了字,说宫中有人投毒,仔细想想,那天曾见你溜出去过,是不是你干的?” 江离不置可否,萧煜便当她是认了。 萧煜便说:“我还以为,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对皇帝不利,还有秦元化私底下干的那些好事,你会趁着进宫的机会向皇帝告状的。” “向皇帝告状?”江离嗤笑,“我才没那么天真!皇帝对秦家偏听偏信,我爹的死还不够给我教训么?” “又或者,你一直攥着那些箱子不放,是想找个时机送给大宋朝廷?”萧煜追问。 江离奇道:“你怎会那么想?” 萧煜一愣:“你们江家世代在朝廷为官,你父亲又是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命官。我以为你从小受了他们的影响,应该也对大宋朝廷忠心耿耿才对。” 江离淡淡地瞥他一眼:“我是宋朝的子民,我爱这个国家,但不爱这个朝廷。所以你的那些以为,我的心里从没想过。” 她挣着坐起身,“朝里这个皇帝虽然书画皆佳,却不是一个好皇帝。他明知我江家两代人举报秦相属实,这么多年却姑息养jian。八亲五也好,秦元化也好,还有朝中那些贪官污吏,他们之所以这么多年在朝里朝外横行无忌,还不是怪皇帝身在其位不谋其职,导致皇权不威。” 瓦罐里直冒热气,萧煜伸手取下,用自己的手绢沾湿了水,绞干了往江离面前递。他可是说要给江离擦脸,江离哪敢让他给自己擦,赶紧双手接过来,胡乱地擦了一把。一看,洁白的手绢已成了乌黑色,虽然知道是火场中烟熏的,也直让江离汗颜。 擦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怎么随便用别人的手绢,更何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