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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切,江离还觉得不适应。她想,他们应该气急败坏才像样。 本着有恃无恐,江离大大方方地上车。车帘一掀,车厢里居然还有人,而且,居然还是熟人。 墨眉星眸、面色如玉般光泽温润,一身月白长袍的萧五郎端坐在宽敞的车厢里。 车厢里中间摆了张方桌,萧五郞在桌子一边坐了,身旁还侍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小厮梳成髻、俊俏的脸上一双黑眼珠贼溜溜地看人,一副狡猾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夏成往萧五身边侧坐了,萧五对还愣怔的江离淡淡一笑,“兄台见了萧某似乎很吃惊。” “不止吃惊,还两眼放光哩!”小厮凑到江离面前说。 江离面色一红,退开两步坐了,淡淡应道:“是有些吃惊。你不是去了青州么,没想到还能在京城碰上。”听见自己心里扑通扑通打鼓似得声响,这是怎么了,刚才脸红了么? 抬头见小厮眼睛还在自己身上打转,江离面色一正,“我是说,你能回来肯定没好事。” 萧五郎不愠不笑,“兄台是不是觉得欠着萧某人的银子心虚,知道我这是向你讨债来了?” “我不记得欠过人银子。”江离冷冷应声。 说着示意小厮给江离面前添上一杯热茶,举杯,“兄台的车厢不错,够宽敞还能在车上烹茶。今天就请兄台主随客便,借你的车厢咱们好生把帐清算一番。” 说完对身旁的小厮抬下巴,“阿呆,去,把车夫的xue道解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怪不得眼熟,江离暗叹。可是那天在乌衣巷见过的阿呆不是这样子。 阿呆应了声跳下车去,听他在车外对着四喜嬉嬉地笑,又说对不住又啪啪拍望肩打背的。四喜又惊又怒地挥手,大声地问:“主子,你可没事?” “只要你听话他就没事。”这话是阿呆说的。江离回了声没事,回头瞪阿呆,斥道:“不学好,这么小就做强盗。” 阿呆双眉竖,萧五冲他一摆手,怒气就平了,转头看窗外。萧五让四喜赶着马车往僻静的地方走,车没动。听江离声音冷静地说了声:“听他的。”马车哒哒地走了起来。 该来的总会来,江离这样想着,嘴角轻抿。 ------------ 第六十三章 横财难却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过街道,路两边的人语声渐渐稀少。茶冷了又换,但就是没有人开口。 车厢里的气氛很压抑。夏成自知失算,害自己一伙人行动受制于人。此刻缩在车厢一角老实地低头垂眸而坐。阿呆瞟一眼萧五郞,萧五郎抿直了唇,眸现秋色,冷冷地打量坐在他对面的江离。 打量得久了,发现眼神传达的杀伤力似乎起不了作用,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咳。 江离意态闲适地背靠了车厢,直接无视萧五郞眼里放出来的寒意。车帘不时地飘飞,车外的风景不时地落入眼帘。咳声入耳,轻描淡写地问,“萧兄想好这帐该怎么算了?” 萧五清清喉咙,缓和了脸色道:“不管怎么算,萧某都觉得兄台欠着我一大笔帐没还。” “萧兄是说上次燕子矶那一趟走私货么?”江离噙着冷笑。 “我听跑船的伙计回来说,你们在江面上遇了水匪,还亏了你出手把水匪解决了。只是后来临近青州地界时你们提前下了船。你们倒是走了,害得我们被人举报,一到青州就被官府把船扣下了,还交了好大一笔罚款。想来你们既然能不辞而别,船上的货物应该也是你们自己带走的。以青州官府的罚单为证,你们一走,你们放在船上的货物也不见了。萧兄要说的是这笔帐的话,那肯定不能赖我,别指望我陪你几十箱财物。”江离眨巴着眼,装傻到底。 萧五面上微冷,“你的船在青州是不是被人举报不好说。但萧某已付足了船钱——几船香料,除了官府的罚款,你赚得应该不少。再说,夏成给你说了,我们的货物根本就没搬上船,而是等我们走后,由夏成带人搬到你田庄粮仓里放起来了。” 江离否认到底:“当初是你找上门来要我做的那一趟生意,赚多赚少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拿那几十箱财物说事。当时你们带着几十箱货物上船,我的伙计也见过了。这会儿你又却说,几十箱财物放在我庄子上了,你放的时候没给我说,也没经过我同意,不见了怎好来问我?” 萧五瞥一眼车厢角落里面壁的夏成,“这厮蠢笨,不该给你交我们的底。” 江离不作声。心底冷笑不止。 萧五的耐心已达极限,寒着脸说:“直说罢。现在我们急需这批财物救人,所以请你把我们的东西交出来。至于条件,你可以提。” 南陈使节刺探军情被抓的事全城传得沸沸扬扬,江离更是在乌衣巷地道里,亲耳听夏成给两个南陈人的传过萧五的话。因此一听就知道萧五要救的人自然是南陈的三皇子。 “看来萧兄这一趟青州之行是白跑了一趟,什么证据都没捞到。看看,现在都想着用财物解决问题了。”江离嗤笑。 萧五神色索然,“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用钱打点朝廷官员让大宋早点放南陈使节团出京,乃是下下之策。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大燕早就与大宋秦相暗中勾结,那么大燕的狼子野心也就昭然若揭。说服宋主出兵援助南陈、还有眼下关于南陈人刺探军情的误会,就都能解决了。” 阿呆轻手轻脚地过来给萧五郎面前的玉杯续上茶水,萧五郎轻抿一口,冷眼望江离,“你们江家不拿出证据来,倒霉的不是只有南陈。” 江离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淡淡地说:“江家人不喜欢受人威胁,你也许对江宗锦用错了方法。” 萧五郎闻言眼光发亮,亲自斟一杯茶递到江离手里,浅笑道:“许是萧某在清风寨呆得时间久了,难免一身匪气,动辄威胁人、失了君子风度。如果江兄弟感受到了萧某的恶意,我给你致歉,我们该不计前嫌同心协力地对付秦相才是。” 江离一开口,萧五气得不轻,“江家都等了八年,我们不急。” “好吧,我急。我等不起。”萧五郎如玉一般润泽的脸色起了一层寒冰。冷睨着对面一脸淡定的江离,“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江离眯眼笑起来,胜券在握的神情扫视着车厢里的三个人,戏谑地说:“让我想想,就你们这一窝四处碰壁、走投无路的土匪,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敲诈的东西。” 阿呆气哼哼地嚷嚷:“五哥,这小子也太嚣张了!我们干脆对他来硬的!” 萧五狠狠地瞪阿呆一眼。阿呆委委屈屈地退到一边坐下,嘟嘟喃喃:“我们是土匪诶,被人这样奚落还要任人敲诈!想我们在青州,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萧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