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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杀一个值得杀的人,请多少来也不为过。” “可今日世子来了,世子妃也来了,算上我,勉能一战。” 爹评价道:“你似乎过于自信了些。” 我微笑道:“因为凤破来了。” 我又在爹的面前撒了谎,但这一回我比七年前做得更好一些,我说得更为自信,声音也更为洪亮有力。 我本以为爹会抬眼看我,从我的双眼中辨别此话的真假,可他没有,他只是盯着棋盘。 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爹不来辨别此话真假,那便说明这话是真是假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我的心跳得快了起来。 心跳来自于不安,不安源于未知。 很快,爹告诉了我答案。 “但花非花也来了。” 当未知变为已知后,不安则变为了恐惧。 凤破赢过很多人,所以她也杀了很多人,但她不是神,只要不是神就有败的时候,她败在了花非花的手上。 所以她永远是杀手榜上的第二,而不是第一。 只要她一日胜不过花非花,她便只能当那第二。 凤破未来,就算她真来了,也未必能胜过花非花,而花非花却能轻易地杀掉任何人。 我的脸上再无镇定之色,后背已渗出冷汗,发颤的双手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棋子。 棋子从我手中滑落,掉在了棋盘外,掉落在棋盘外的棋子,正好是王棋。 我吸了一口气,双手止住了发颤,捡起了掉落的王棋,将它放回了棋盘上。 棋局未完,爹便微笑道:“闺女,你又输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想赢一盘棋,可无论如何我都再找不到赢的法子。 因为这盘棋上的白子已被逼入了绝境。 就像如今的我。 我被困在了这里,他也被困在了这里。 都说父爱如山,坐在对面的爹确实就像是一座高山,可这座高山带来的不是爱,而是压迫。 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在这如山的压迫下,没有人能救我,而我也救不了自己。 爹仍在微笑,道:“这是死局。” 既然是死局,又有谁真能从死里逃生呢? 既然是高山,又有谁真能推翻那座山,将我从里面拉出来呢?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被推开的门外,自然会有要走进来的人。 走进来的人脚步很稳,很闲适,他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到了他的目的地——我的身后。 身后的人仅看了一眼棋局,便评价道:“这不是死局。” 随即他的右手掠过了我的肩膀,触碰到了我的青丝,最终落到了棋盘上,修长的双指夹起了棋盘上的白马,将白马移了一个位。 略通棋艺之人都能看出,此马一移后,便成了一颗死棋。 身后那人却毫不在意道:“太过执着于一时得失,未必能胜,把这匹马舍了,兴许还能一战。” 爹看着我身后之人,微眯起了双眼,勾起了嘴角,恭敬道:“臣竟不知道陛下也会下这西夷象棋。” “崔将军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爹将目光又放到了棋盘上,琢磨起皇帝方才走的那一步棋,片刻后笑道:“光从这一步棋,臣就能看出陛下是此中高手。” 皇帝道:“高手谈不上,只不过朕尚算对得起朕的名。” 皇帝言罢,轻拍了拍我的肩,我会意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待他撩袍坐下后,我才坐到了他身旁的椅子上。 皇帝坐下后,静待爹落子,爹久未落子,皇帝索性靠在了椅背上,悠然自得地把玩起棋盘旁的一颗死棋。 他一边玩着,一边笑道:“崔将军许是避讳避得太久,忘了朕的大名,那朕便开恩让将军记起来。” “朕叫楚弈,博弈的弈。” 作者有话要说: 崔灵:我家一一不可能这么攻 楚弈:因为上线的是朕。 一一:小姐,我被顶号了QAQ 崔灵:哦,祝你永远登不上号。 一一:QAQ(暴风哭泣) ☆、皇后的日记:十九杀下 爹手中握着的棋仍未落下,皇帝却玩够了手中的棋子,转而玩向了我的手,他一把抓过我的手,一摸便摸到了我掌心中的冷汗,皱起了眉头,冷笑道:“崔将军方才似乎对皇后做了些让朕无法容忍的事。” “臣做了何事让陛下无法容忍?” “朕胸怀四海,可以容忍许多事,但却不能容忍有人动皇后一分,伤皇后一毫,哪怕是让皇后流一滴冷汗也是不许的。” 爹终于落下了子,道:“臣有罪。” 皇帝未思索片刻,便移了一步棋,道:“崔将军今日可不只犯了这一条罪。” 爹道:“臣还犯了什么罪?” “若朕未记错,自朕进屋后,崔将军还未向朕行过礼,见君不拜,你说是何罪?” 爹笑道:“臣记得先帝在时,常常会免臣的礼。” 皇帝故作遗憾道:“崔将军还未老,怎么就糊涂了?坐在你对面的不是先帝,而是朕。” 爹静坐不动,稳如泰山,微笑以对。 皇帝移了一步王,直逼爹的象,继续道:“朕不巧有个坏毛病,那便是喜欢看人给朕见大礼,尤其喜欢看崔将军给朕见大礼。” 爹将象移走,躲开了王的猎杀,道:“陛下这不是坏毛病,而是为君者的通病。” “那岳父大人可是朕的臣子?” “臣是陛下最为忠诚的一位臣子。” 言罢,爹起身,向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皇帝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眼笑成了弯月牙,满意地受着这份应有的大礼。 礼行完后,爹未垂首,而是抬头平静地看着皇帝,皇帝此刻也敛住了笑,直起了身子,正认真地看着爹。 我记得七年前在小崔府时,香梅曾对我说过,皇帝无事时虽爱插科打诨说烂话,可一旦做起饭来便会变得极认真,一刀一勺,一炒一蒸,绝不敢有丝毫马虎。 因为他认真,所以他才能做出那样的美味佳肴。 也正因为他认真,他才能当好这皇帝,在这七年里,把身下的龙椅越坐越稳。 所以我喜欢他穿朝服,因为我喜欢看他认真的时候。 今日在锦绣坊时,我给他挑了一件玄色的衣服,因为玄色是朝服的颜色。 锦绣坊的衣服纵使做工再精良,自然也不能和皇帝的朝服相比,千饰阁的冠再精致,自然也不能和十二旒冠冕相较。皇帝如今坐的不是龙椅,可他就像坐在龙椅上一般。 他的脸上无怒,却自有威严,他的嘴角带笑,笑中藏有睥睨天下的气度。 我再度感到了压迫,压迫似